人不起声不息,号子吹得人青筋直蹦,许尧臣爬起来以后发现顾玉琢还蜷在被子里,他也不客气,过去掀了二百五的被子就把他薅起来了。
恰好,搭着摄影机的一块毛巾滑了下去,正拍着二位大早起的“友好互动”。
等嘉宾们全体离开床铺,起床号才乖巧地停了。
顾玉琢刷牙时候跟许尧臣说,他觉得自己耳鸣了,一直在幻听,感觉许尧臣跟他说话像在吹唢呐。
许尧臣冲他“嘀嗒”一声:“别废话了,七点二十了,穿上衣服下楼吃饭。”
为求真实效果,男艺人们基本都没妆发,杜樟和谭安安稍微收拾了下,但杜樟女士收拾了跟没收拾也差不多,为了下一部戏而剪短的头发炸得像个斑鸠窝,毫无美感。
早饭期间,拍摄就算正式开始了,大伙围在一桌,充分发挥演技,其乐融融。
等填饱肚子,导演来通知他们,这是三天两夜中最后一次吃现成饭,接下来吃什么喝什么全得自己解决。
谭安安和胡劭两位小朋友发出一声哀嚎,杜樟看一眼许尧臣,让他不要靠近厨房。
一辆依维柯在酒店门口把这几个人装了进去,乍一看像是公司搞团建。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开上新修的黄河廊道。从车窗看出去,被风吹皱的青碧色河面像一块打磨出层次的玉石,延伸到天际线,让那交接处变得不甚清晰,叫人一时间生出天地倒置的错觉。
大伙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许尧臣迅速抓拍一张,在后面摄像把镜头转过来前,飞快地点开微信发给了厉扬。
又附言:我们工地风景独好。
五分钟后,车拐进小道,柏油路没多久就消失在车轮下,变成平坦却窄的土路。
这几个人除了孙安良,都新奇得不得了,经过小窑洞时指指点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问是不是要住这里。
谭安安的跟拍导演对他们解释说,这里现在已经不住人了,没加固过,危险得很,各家各户都当仓库使了。
顾玉琢这二百五却相当好奇,要求到地方之后找一个结实的给他进去瞧瞧。
话音还没落,依维柯就甩着屁股进了一间挺宽敞的院落。
车停在院里的水池前,几个人像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从车上蹦下来。
水池是个不大标准的圆形,直径大约两米左右,里面水还算清,有两尾鱼懒懒地在其中游动。顾玉琢趴到池边往里看,问这怎么不是彩色的,外形看着乌突突的,猛一下都找不着。
孙安良过来扫了一眼,道:“草鱼,拿来吃的。”
顾玉琢一颗养宠物的心还没升起就被碾灭了,丧着脸转头去找许尧臣,说那个里面不是锦鲤,不用去拜了。
在水池东侧,是栋二层小楼,里面三间房,两个卫生间,厨房客厅俱全。孙安良作为烧饭主力军,先去检查了炊具,杜樟在灶台上捋了一遍调料,在找着节目组给他们种的两盆迷迭香后,安心了。
巡视完,导演把他们带到菜地,说除了辣椒和红薯是必须完成的劳作任务,剩下的蔬菜随他们采摘,原则是不能浪费。
顾玉琢一到菜地就仿佛进了他的迪士尼乐园,拽着许尧臣不停地“哇”,立马就要下地去挖红薯,许尧臣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撺掇着他说你去吧,去挖个大的,咱俩就地烤了。
胡劭和谭安安两个小的也兴奋劲儿上头,撸起袖子就要摘辣椒。
“行了,崽子们,想干活的都换衣服去。”杜樟赶鸭子一样把他们赶回房间,盯着一个个换好了行头,挑出来趁手的工具,才给放回来。
孙安良也没在厨房呆着,出来跟他们凑成一堆,都扎在了地里。
谭安安和杜樟戴着手套去摘辣椒,四位男士蹲地里挖红薯。
许尧臣和顾玉琢属于手比脚笨,生活全靠一张嘴的无能人士。两人拿着小铁锹刨半天,红薯叶是拽了不少,正经红薯一根也没完整搞出来。
孙安良挨着许尧臣近,他挺有耐心,过来手把手教许尧臣怎么松土怎么铲,挖出来之后要怎么把上面的泥扒掉。
他这么一教,两人就差头挨头了。
顾玉琢在旁边一瞧,这不行,老子是干什么来的,老子费了牛劲就是防着你来的!
“孙老师别偏心啊,咋只教他不教我呢——许尧臣你起开,给我腾个地方。”二百五扎着两条泥手,戳到了两人中间,“你看我这红薯啊孙老师,它死的好惨啊,一拿出来就是腰斩了。”
孙安良来上节目原本就要宣传新剧,跟许尧臣互动的,结果可好,见面一天半了,话都没说超过十句,现在总算有个挺自然的沟通机会,还让顾玉琢横插一杠。
许尧臣往边上扫一眼,起身把他的竹筐往背上一甩,指着红薯地空荡荡的另一头,“我去那边,咱们两头挖。”
在这圈子里混,没有不想红的,孙安良也一样。可人有人法,鬼有鬼道,想红,选的路却不一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骨子里不是一种人,自然做不了朋友。
既如此,那又何苦去为他的星途铺路。
许尧臣一个人蹲在远方,在继续祸害了三四根红薯之后终于掌握了技巧,开始有条不紊地“出货”。
等红薯们码了一筐底,他脱下来手套,拿手机拍张照,发给厉扬,很炫耀地说万一你以后破产了,我还能干农活养活你,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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