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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堂今晨燃的是细雪香,香雾自炉鼎中弥散开来,传出去老远。
刚用了些细点觉着有些腻,命人泡了玫瑰花茶来,还未来得及品上一口,便见田嬷嬷神色紧张而来。
身形匆匆,散了满堂的雾气。
来到近前,她低声道:“王妃娘娘,方才后面来人说,王爷这会儿醒了。”
崔玉儿长指抚过茶盏边沿,指甲上鲜红的蔻丹与手底白瓷相映,更显妖艳,她不慌不忙的将唇凑上去小抿了一口,玫瑰香气入喉,眼皮也懒的抬,只缓慢不急的说了句,“醒了就醒了,每个月总会清醒上那么两三次,有什么新鲜的。”
她这么一讲,田嬷嬷倒真觉着自己方才的慌乱有些不妥,身子一委,低声道了句不是:“奴婢唐突了。”
经这一闹,崔玉儿倒真是没什么心情品茶了,将茶盏搁下,低头理了衣袖,“既然醒了,咱们就去看看吧。
于崔玉儿言,王爷的病她没什么值得上心的,这偌大的王府里,与她血脉相连的,唯有一个凌予康而已,入王府为继妃这么多年,那王爷哪一日不是怀念着亡妻过日子,世人都说她命好,身为家中庶女,却可以在嫡女死后顶着一个崔姓入府为继,摇身一变,草鸡变凤凰。
众人厌她、羡她、酸她,却没有一人问过她是否愿意入王府......
承安王寝殿大敞,里外下人出入不断,才近两步,便闻到冲鼻子药气,似能苦到人心里。
崔玉儿举帕子抵在鼻尖儿处,田嬷嬷见眼前纷乱,黑着脸遣散了众人。
稍等药气散了一些后,这才搀扶着崔玉儿入了寝殿的门。
久病之人所居之所,处处透着股死气朦胧,让人觉着无限压抑。
屋内阴沉,崔玉儿步行于前,穿过月洞门,慢慢走向那张檀木雕花的拔步床。
第19章 怕雪
近一年的病痛折磨让床榻上……
近一年的病痛折磨让床榻上的人瘦的如同脱了一层皮,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行的近了方能感知他的呼吸。
感知有人近前,承安王凌熠缓慢张开眼皮,此时神色清明,看向崔玉儿的目光却是没有过多温情的冷然。
崔玉儿看他亦是。
“难得,王爷今日醒了。”她将掩在口鼻处的帕子取下,语气平缓,似乎平常,这种事于她而言也算不得欣喜。他醒着还是睡着,她都不上心。
感到身侧织锦软褥塌陷的同时,是崔玉儿坐了过来,头上插的点翠镶嵌红宝石步摇随之摇摆,“王爷既已醒了,那便由妾身喂您吃药吧,方才送药的婢子便已经候在门口了。”
她扭过身去,眉目朝田嬷嬷一抬,田嬷嬷立即会意,悄声退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捧了一只透玉琉璃碗。
崔玉儿接过,一只手捏着白银汤匙在药碗中轻轻搅动,药气冲天,氤氲的热气四散。
轻舀一匙黑汁,虚吹了两下便送到了承安王口边,他虽张口,却并非打算喝药,而是一张一合拼命的想说些什么。
病的严重,话早就讲不完整,只能干巴巴的张着嘴,急时涨的脸通红。
唇齿相动间,崔玉儿辨认出他的咬字,举着银匙的手有些僵,干脆收了回来,随意在碗中搅动,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王爷是问锦安?”
“锦安的身子,王爷不必担心,照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眼睛和腿算是彻底废了。前些日子,高家世子在外请了许多名医过来,各个都说没办法,后来杨家小姐也带了人来瞧,许是锦安已经心灰意冷了吧,带来的人连见都没见。”
她佯装可惜的长叹一声,眉宇间却故意透出些幸灾乐祸的做作。这话明着是可惜,字字句句都在向承安王传达一个意思:凌锦安完了。
果不其然,承安王听后双唇一抿,脸上五官费力的拧在一起,眼泪从眼角滑落,形成一条直线坠入鬓发,喉咙里挤出哭声听起来像是受伤的兽类在呜咽。
昔日风采荣耀高高在上的承安王,如今缠绵病榻不人不鬼,病中残躯随着他的权利、荣华摇摆坠落。
崔玉儿眼角轻飘飘的从他脸上瞥过,手里仍旧不急不缓的翻腾着药汁,仿佛身边人的喜悲与之并不相干。
“王爷莫急,秀平现在生死未知,即便活着回来,皇上也不会饶了他,与他相比,锦安好歹命保住了,也算运气。”
突然提起凌秀平,可谓是将凌熠心口插的那把锥心刀又往前推了一寸。
她眼睁睁的瞧着凌熠太阳穴处的青筋一点一点的暴起,恶狠狠的瞧着她。
这些日子以来,凌熠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醒时听得她崔玉儿在王府里的所作所为,恨自己直到病倒才知枕边女子多年良善皆是伪装,还未等他西去,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推自己亲儿子上位。
只可惜现在自己只能眼巴巴的在床上躺着,无论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只能任凭她如此放肆的只手遮天,苛待长子,自己却连一句骂人的话也吐不出。
他越是气急,崔玉儿便越觉得痛快,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有意在他面前弯了弯嘴角,将药碗递还给田嬷嬷,“既然王爷不肯喝药,那就待会再喝,您清醒一次不容易,好生歇歇。”
“锦安那边,我自会好生照顾他,锦安今非昔比,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愿意让姑娘跟个残废过日子,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前阵子我已经送进锦秀苑一个通房丫头,若能留个后,便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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