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医生大夫,哪里有个严肃的样子嘛。宋珂笑了笑:“好,我一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就这样道完谢离开。
晚饭时他把这事跟师兄商量,没想到程逸安也很支持:“换个环境好啊,你现在住的那个小区我早就觉得不妥,又远又破的图什么……”
他只好装哑巴。
“怎么,舍不得啊?”
他否认:“搬家太麻烦。”
“我来帮你打包还不行?”
“找房子也麻烦。”
“公司附近还有青年公寓,现在我就打电话去问。”
再也找不出理由推辞,只好闷头应下,答应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
没想到程逸安效率惊人,不出两天就带他去看好一套一居室,而且与公司只隔一条马路,慢悠悠地步行过去也才七八分钟。
其实开始新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东西怀念即可,不是一定要守着不放。
打包行李这事宋珂不擅长,少了程逸安的帮忙还真不行。两人从网上买来一大堆便宜的纸箱,物品分门别类。
后来翻到许多陈觉的东西,程逸安说,扔了吧,宋珂笑了笑,没有理他。最后全都归拢到一个极少用到的塑料箱里,等着搬去新家以后,放到平时看不见的地方去。
真正搬走是个周日。
小区的寻猫启事贴了半月有余,至今毫无消息,他几乎已经放弃。不过临走前仍然又去张贴了一批新的,因为旧的那些已经在风吹日晒后遗失了。
当天程逸安在公司加班,本来说要来帮忙,不过宋珂让他就在那边等着,正好搬家公司的车上也只能多坐一个人。
叫来的搬家车是个小的厢式货车,两位师傅身着统一服装,看起来是可信任的。他们井然有序地把东西一样样装车,全程没有让身体尚未复原的宋珂出力。
箱子搬完以后,家里一下就空了大半。师傅站在客厅问:“哪些家具是您的?”
他指:“贴了便利贴的都是我的。”
“嗬,真不少。”
是啊,真不少。
当初租下这个家的时候里面还什么都没有呢,空空荡荡,差不多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后来慢慢的,什么都在添置,房东那些坏掉的家电一样样被淘汰。洗手机虽然是二手,可好歹也是全自动滚筒的。电视机是趁打折时购入,50寸的,看电影一点也不费眼睛。沙发是顶平价的布面,不过用料扎实又够宽,两人在上面盘腿坐着尺寸刚刚好,把靠背放下来又是一张简易的床。
就这样离开当然舍不得,不过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像陈觉说的,总得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过下去。
搬电器时师傅们都很小心,丝毫没流露出瞧不起他这堆破铜烂铁的意思,倒是他自己感觉抱歉,搬好后送了两瓶水下去。
师傅让他再上楼确认一次,确保没有东西落下。他拿着钥匙,从积满灰尘的台阶走到家门口,打开门站在那里。
想起当年陈觉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说,这么小的房子也能住两个人啊?换来他白眼一枚,你都无家可归了还挑三捡四。
结果一住就是四年,到如今已经是四年零三个月。
房子现在空了,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两部空调、一张床,还有就是一些带不走的旧餐具。他过去把窗户关好,水电气阀门统统拧紧,又把角落的逗猫棒捡起来拍了拍灰,准备一道带到新家去。
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仅存的一点希望就是陈觉能够回来,再回到这个家。他一个人孤单地留在这里,唯一所盼的就是有生之年还能够回到从前,能够和陈觉一起坐在沙发看电视,随便看什么都可以。如今才醒悟过来,这样的想法有多傻。陈觉再回来,也不再是原来的陈觉了。
是到了放下的时候,折磨了自己这么久,还不够吗?
掩上门,很多事就再不去想。
师傅在车旁问他:“都看好了?”
他嗯了声:“看好了。”
出小区的时候遇到邻居,从来都有些刻薄的老头竟表现得异常亲切,特意停下脚步同他聊天:“就走啦?”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他微笑着点头:“嗯,这几年打扰您了。”
“都是左邻右舍的说这些干嘛?不过那天我……”他失踪那天邻居在家门口见到陈觉,回到家后怎么想怎么觉得熟悉,可陈觉当时狼狈到难以辨认。
“好像什么?”
邻居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只笑了笑:“没什么,有机会回来看看啊。”
从前的一些小摩擦在告别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下午的太阳很猛,坐在副驾宋珂有些头晕目眩,于是静静地闭上了眼。微热的风从他脸上拂过,师傅把音箱打开小声地哼起歌。后来脸晒热了,脸颊也红红的,昏昏沉沉中打起了瞌睡。
小货车行驶在市区,路人行色匆匆地走在川流不息的街,偶尔有年轻人在斑马线上打闹,两辆并行的自行车之间也有欢声笑语。迷迷糊糊的,他听见师傅们说话,说最近搬家的人不少,下午送完他还要去城区的另一边跑生意。又听见导航轻声细语,说前方有学校,注意减速慢行。
就这样一直眯到车子停稳,师傅们下车卸东西。
也许是太阳晒得太久,睁开眼仍觉得模糊。眼望出去四周都是陌生的公寓楼,整整齐齐,饼干格一样伫立在宽阔的马路两旁,有些拥挤。刚抽芽的悬铃木浓翠如盖,遛狗的年轻人塞紧耳机从身边经过,青年情侣挽着手的背影渐行渐远。比起以前的老小区,这里样样事物都生机勃勃,越发显得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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