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童年同时缺失了父爱和母爱,带着个小包,爸爸那儿住一星期,妈妈那儿再住一星期,像是一个谁也不想要,也讨不了谁喜欢的附送品。父母都有自己的家庭,只有他被排除在外。
所以秦初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独立了,他不依附于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事,只有不在乎才不会受伤,才不会在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里因为格格不入而局促窘迫。
他的墙那么厚,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立起来了,这是他贫瘠的感情世界里唯一的自我保护方式。
秦初也曾敞开心扉接纳过别人,那段没被主人承认就无疾而终的感情,他像一只飞蛾扑进火里,被荣晋结婚的消息烧的措手不及,从此再不敢卸下城防。
只有秦天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秦初始终觉得,秦天才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那个被造物主特殊照顾的孩子,是那样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如果世界上只剩最后一个人会站在秦初这边,那个人一定是秦天,他们才是彼此无法割裂的存在。
“的确没什么用。”江浔嘴角挂着抹很浅的笑,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矛盾的难过,“除了自讨没趣以外,什么也抓不住,真难看。”
秦初被那三个字刺中,呼吸一滞。他猛地意识到,如果江浔一直一直对他怀有期盼,那么这些年,他有多少次在那堵墙上碰壁,又是如何在周而复始的失望中总结出了这么一句“真难看”。
秦初很想知道答案,却发现这个问题只要稍微一想,心脏就不受控制的泛起尖酸的疼。
秦初的墙因为这点疼而起了裂痕,在他们离婚一年之后。
第19章 第6天(3)
吵架的结果是中午俩人谁也没睡着,三点钟楼下集合,嘉宾按照原计划出发去游街。
小镇上有专门租车的地方,自行车、摩托车、小汽车都有。几个人之前商量过,说来这儿就要慢慢的,什么都不想,于是决定租自行车。
自行车单人的、双人的、三人四人的,其他人都没什么犹豫,直奔双人的去了,到江浔这儿顿了一下,他停在辆单人自行车旁边。
大图正在解锁,抬头瞅瞅他:“咋了,秦初在那边呢。”
秦初在另一头选车,跟店老板凑一起不知在说什么。
江浔拍了拍座椅:“哦。”
大图给他这臊眉耷眼的样子逗乐了:“什么情况这是,昨儿还甜甜蜜蜜搞得人以为你们要复合了,今天就谈崩啦?”
江浔神情恹恹:“没……”
大图明白的不行了,能想到的原因就那么一条:“是不因为收小姑娘花了,秦初咋还跟十几岁小孩儿计较呢,我得说说他去。”
这都说哪儿去了,江浔拉住大图:“没有的事。”
“还没呢,你老公吃没吃醋你看不出来啊。”大图无语地摆手,“算了算了,你俩自己玩儿吧,我走了。”
大图推着车走了,江浔摸着座椅想,秦初会发脾气已经很稀奇了,吃醋?怎么可能的事。
那边秦初选好了车,回头找了一下江浔,隔着一长排自行车喊他:“江浔。”
江浔回过神,听见秦初问道:“一起吗?”
秦初念江浔的名字总是念的很轻,像蝴蝶落在花心上轻轻震动的翅膀。江浔走过去,刚要接过车头,秦初扶着把手扭了一下方向。
“我在前面吧。”秦初说着跨上了前座,一脚踏在地上,“刚刚问了老板,后面比较省力。”
秦初头发上的发带色彩鲜明,白色的民族服饰衬得他很干净,小马靴又显得很英气。
江浔收回目光,跨上了后座。
塔娜吉小镇不算很大,现在太阳光还很强烈,街道上的行人集中在路边的阴影下,因此路面很空旷。
双人自行车后排还有个小靠背,特别适合江浔这种腰疼的。他下午出门换回自己的衣服了,手插着口袋靠后面,有一搭没一搭踩着脚蹬,看起来悠悠哉哉的。
秦初自己骑还驮着一个,骑的不算快,三对就他们最慢,落在最后面。
渐渐骑远了,楼房建筑物慢慢消失,草场从脚边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周礼年轻人爱玩闹的毛病,在队伍前方喊话:“咱们比比谁先到前面那座山好不好!”
大图首先打退堂鼓:“饶了我们几个老年人吧,你浔哥初哥还病着呢。”
病了的两位哥哥兴致都不太高昂,不过也没扫兴。
江浔感觉自己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就看见秦初在前面突然站起来了,然后卖力的蹬起自行车。
比这个他俩有优势也有劣势,劣势是带个男的肯定比带女生要累,好处是俩男人一起发力别人八成追不上。
江浔印象里秦初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人,也不知他这突如其来的胜负欲从哪里来的,他们这车跟火箭似的“咻”一下就蹿出去了。
惯性把江浔弹到秦初背上,那人又坐了下来,后背因为发力而绷得很紧。
江浔脑门给顶疼了,下意识多踩两下踏板:“秦初,你慢点儿!”
秦初也不知听没听见,总之没搭理他。
他们很快超过了大图,奔着周礼就去了。
大图嗷嗷叫唤:“我靠!飞毛腿啊!”
秦初反正是来劲了,江浔也不好干坐着。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跟随秦初的节奏,上坡,下坡,步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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