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那之后陶新光也就没再刻意跟我说话,直到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扇大门前,内里约摸就是陶家大宅了,陶文雁这波可真是请君入瓮,直接将我请入敌军总部?的确,在这里我总不好发难揍人了,着实是有些遗憾呢。
陶新光一言不发地走在我身边,他表情恭顺,我默默观察着他,竟也觉得他挺可悲的,说到底,这个年龄的少年,如今他所得到的一切都得仰仗他那个爹,在人生地不熟的都城,看人脸色、一心讨好陶文雁,倒也是谋得生存途径的一大明智之举。
我不知道如今陶文雁在陶家究竟是何等地位,陶家近些年的情况我也从不关注,一路上,只听得许多佣人都对陶新光打招呼,从此我大概明白在他们心中大概是承认陶新光的位置的,而陶文雁……他在这里的身份恐怕也不低。
“等会到了地方,无论父亲说什么,你只要迎合就是了。”这是进门前,陶新光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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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陶文雁近日的打扮并不随意,当我与他见了面,当他将我缓缓引入客厅的时候,我意识到客厅中可能还有其他人。
心中陡然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当我望见坐于厅室最中央,被众人围在一起的贵妇人,我终究绷不住脸色了。
皇后的样子,身为帝国的公民,我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在银幕上的冲击力远不如现实中大,当她的目光瞥过来,我感觉我的全身上下都被她十分仔细地扫射了一遍。
虽然一早便听说皇后与陶家关系还算不错,但没想到第一次到来就必须得面对这样一尊大佛。
为什么陶文雁挑在今天与我会面,我算是知道了。
陶文雁从容不迫地将我介绍给了皇后,轻松的语气,倒像个多情的绅士,说完话后还适时开了个玩笑,引得在场的大家都咯咯地笑了出来,我在皇后眼中窥见了她对他的欣赏,果然,当陶文雁愿意的时候,他可以成为妇女杀手。
“陶树是吧,”皇后亲切地冲我一笑,向我伸出手,“我听鹤轩提起过你,他还收集了许多你的作品呢,来,坐我旁边来。”我只能走向前,执起她的手,坐在她身边的同时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我的荣幸。”
随即皇后便笑了出来,看向陶文雁说,“一样的风流,连长相都这么相似,真不愧是父子。”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场面话,但我相信,那一刻,无论是我还是陶文雁,内心都有些许的微妙吧。
随后他们便继续他们之前的对话了,我让自己表现得恭顺而不明所以,内心却暗暗震惊——就安鹤轩刚继位这件事,他们正在细谈。
当然,无关政治,她谈着先王死去时的情态,她谈安鹤轩是如何的悲伤,还说他在最后关头如何得到了王的信任,而王又是如何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将皇位嘱托给了她。
很奇怪,她明明表现得很伤心,屋内的气氛明明也很“沉痛”,但无端端地,我却闻到了躁动而兴奋的味道。
随后话题才渐渐转入“正题”,虽然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权贵之间的家常话,但实际上,我却隐隐听出其中暗含的权利交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现在皇后传达最多的意思便是——安鹤轩和安慎海从小没学过帝王心术,现在大小事物,只能由她帮忙代劳。
而在场的陶家的另外几个分支的代表,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参政,他们听着皇后的话,十分赞同一般,连连点头。
回忆起,安鹤轩先前说自己是“傀儡”,看来不是假话。
“虽然老大跟鹤轩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还算不错,但我也害怕,毕竟这是大事,万一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对我的两个孩子都不好,之前他不是去过边境吗?我听说他将那里治理得很不错,刚好最近外患较多,我想让他再去驻守一些时日。”皇后语速不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意思,“老大”,指的就是刚失势的安博彦。
而我坐在她身边,暗暗胆寒,说这话时,望着她的侧脸,我瞧见了她眼底的冰寒,她恨吗?她自然是恨的,如果站在她的立场,大皇子安博彦的存在,大概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剔除的心病,现在好不容易她赢了,自然,她会将她之所恨狠狠扼杀,不会留任何回旋的机会。
就在这时,陶家这边,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提了一嘴纳明,公主那一支。
我感觉我的拳头攥紧了,心也提了起来,但我脸色不变,只看向皇后,等待她的回答。
“哦,安贞呀,说起来,谢正初将军……年轻的时候我还很喜欢他。”很意外,皇后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种事情讲了出来,“他的孩子……冬荣,也跟鹤轩是室友呢,关系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跟老大天天玩在一起。”
这语气,活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在诉说自己儿子玩闹时的情态。
“安贞公主是个很好的人,我和鹤轩都很喜欢她……原本鹤轩是不想计较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的,他真的很念旧,现在都还盼着他朋友好,”说着,皇后叹了口气,“原本我也想着,对冬荣,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就算了,毕竟都是兄弟,但现在他还是经常和老大见面……虽然可能是因为最近老大生病……”
这时,皇后忽然转过脸来,用含着笑意的眸子盯着我瞧,“听说你跟鹤轩和冬荣都是朋友,我想,能不能让你帮忙劝劝冬荣呢?毕竟有些事情,真的过于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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