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那点惹了纪少不高兴，让纪少这么爱美的人，都能不去上妆。
    纪宁看着工作人员快哭了的表情，挥手，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工作人员咽咽口水，还想再劝劝纪宁去上妆。纪宁摇头，不再多挪一步，工作人员也没招，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去忙别的事情。
    纪宁靠着墙，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看着面前进进出出的年轻练习生们，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他作为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本应大杀四方，惊艳全场，可惜他现在只想隐匿于市，当条一轮游的废柴咸鱼。
    周围也有不少练习生悄悄望向纪宁，他们眼里皆是羡慕神色。羡慕纪宁能有个好爹，哪怕唱跳双废，也能不愁出道名额。
    纪宁出道多年，要是这点注视都吃不下，那还怎么在圈里混，早就被人看杀死了。他收回视线，半垂着头，去踢脚边的塑料袋闲玩。
    冷不丁地，纪宁身侧的推拉门一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铁门便呈90度打开，铁门把手直接撞在他的肩胛骨上。
    有好事的练习生踮脚去看门外来人，瞧见来人后，他们脸上顿时浮现出看好戏的神色。
    叶迟沿着楼梯上楼，他也没想到他一推开门，会撞上了纪宁。叶迟进入走廊，将铁门关上，没着再急往前走，只是停在纪宁面前。
    以前他和纪宁的关系，以及对纪宁嚣张跋扈性子了解，这人平时无理都能找他三分事，现在抓住他的错处，更是能借题发挥个没完。
    纪宁去看来人。来人比他高半头，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对方长相。待看清对方长相后，纪宁暗自在心中挑了挑眉。
    以他对娱乐圈的了解，对方长相是那种只要颜控粉丝看一眼，就会抛弃所有墙头，秒变对方死忠粉的长相，帅的简直没了边儿。
    那对方的身份则显然易见，男主没跑了。
    纪宁收回视线，揉了下自己被碰的右肩，没事。
    叶迟眯了下眼，人还是没动。
    围观的练习生伸长了脖子，暗搓搓地期待着，纪少能像往常一样对叶迟发火，又期待叶迟能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地让纪少吃瘪。
    人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叶迟和纪宁，都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对象。一个是普通家庭出身，但实力天花板，人气一骑绝尘的热门选手；一个是唱跳双废，但带资进组的二代阔少。这两人撕起来，就是神仙打架，小鬼看戏。
    纪宁知道原身闯的祸，能理解叶迟的反应。他耸了下肩，无所谓道，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叶迟也没兴趣被一群人当猴看，他看了眼纪宁，没再多说，抬脚往自己的化妆间走。在和纪宁擦肩而过时，他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抱歉。
    纪宁望了眼叶迟背影，同时在心中哇哦了一声，吹了个长长的流氓哨。
    这个男主有点意思，不仅长相开挂，声音也被开了挂。就是不知道他的舞台会是怎么样？
    见没热闹看，周围练习生也四散开来，去忙自己的事儿，又小声议论纪少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个人，居然对着叶迟没发疯。
    纪宁依旧无所事事，抬头对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呆。
    纪少，您怎么一人站在这儿，怎么还没化妆？一个娃娃脸男生，穿着节目组制服，匆匆跑向纪宁。
    纪宁扫他一眼，知道这人叫程前，算是是原身的一朋友。
    程前实力一般公司一般，属于放在节目里压根出不了道的人。但这人聪明，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节目还没开始，他就靠巴结原身，和原身打好了关系。他看出原身讨厌叶迟，他便甘愿化身利刃，靠着无脑攻击叶迟，不断拉近和原身的关系。最后，他还和原身成了朋友，捆绑了cp，也凭借着原身的家族势力，混了个出道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娱乐圈从不缺想往上爬的人，多得是下三滥的手段，程前这出倒也谈不上多脏。
    纪宁并不排斥程前这种人，但也算不上喜欢，他简单回答，今天不想化妆。
    程前恭维，没事，反正您上不上妆都好看。话到一半，他眼珠一转，话风一变，那你通知您的妆造团队离开了吗，需要我去帮您通知吗？
    原身的妆造团队都是精挑细选来的，各个都是业内的顶尖人才，和其余普通练习生的共享妆造师，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程前是想借着通知的名号去蹭妆。话都点到这儿了，纪宁也不是傻子，他看程前一眼，没点破程前意图，卖了程前的面子，去吧。
    嗯嗯好，我这就去。程前点了点头，转身往纪宁化妆间走，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纪宁也没闲太久，没一会选管就来催着去录节目。纪宁被选管护着，走到后台演播厅，等着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节目直播开始前的五分钟，被卖了给了广告商。
    但这并不妨碍直播通道一经开启，大批粉丝便涌入直播间，在弹幕上刷起自担的名字，给自家哥哥加油打气。花花绿绿的弹幕中，大部分刷的都是叶迟，粉丝什么彩虹屁都能吹。
    除了各家粉丝在刷弹幕外，还有看一堆看热闹的网友。
    ：有人跟我一样吗？不混圈，不粉人。看直播，就是为了看今年皇族有多恶心的。
    ：+1，但还是要提醒楼上，注意危险发言。你看的节目是纪家的，皇族是纪家的，你现在刷的平台也是纪家的，小心纪平安炸你的号【白眼】。
    谁都知道纪宁是纪家的人，《偶像企划》又是纪家新作的节目，而纪宁还要上这个节目。这事的意图太明显，不就是纪家既当运动员，又要当裁判，要捧纪宁上位。
    关键纪宁要是个争气的也就算了，偏在节目的预告cut中，纪宁实力一般，却还嚣张扬言要拿今年的C位。这下就惹了众怒。毕竟多纪宁一个出道位，别的练习生就会少一个出道位，这触及到了各个练习生和他们粉丝的利益。
    于是，网友纷纷喊话《偶像企划》不公平，呼吁纪宁退出节目。纪平安唯我独尊惯了，他见不得这些污糟事，索性随手封了一众说纪宁不好的网友的号。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激起网友群愤，大家直接呼吁纪宁滚出节目。
    同时，网友们也不是好惹的，千搜万搜地，还真的找出了纪平安作为资本家，这几年干过的糟心事。于是，一时间和纪氏沾边的东西，都成了千夫所指，纪宁作为公众人物，自然被狙成了筛子。
    ：我全程没提纪宁一个字，也没说过纪宁是皇族，有些人不要上赶着犯贱，少碰瓷你爹。说的就是你，纪平安。
    ：md，我今天就直说了，这号我不要了。纪宁就是废物皇族，就是小偷，纪家就是文娱行业百草枯，纪平安就是万毒之首，就爱给人喂屎。所以，到底有没有人能管管无法无天的纪家？！
    ：楼上牛逼！我号也不要了！#纪宁 皇族#、纪宁 小偷、纪宁 退赛，望广大网友周知。
    ：纪平安今年带着纪宁，一起去监狱走花路吧【撒花花表情】
    ：心疼弟弟们，不知道今年又有谁的梦想要被偷，纪宁biss。
    ：楼上都有病吧，你要狙资本家，你就去狙纪平安，狙纪宁死不死啊？
    ：离楼上远点，不然会变得不幸。
    ：呦，这么快就出现共情资本家的狗了？纪平安给了你多少钱啊，带带我呗。
    ：你们都有病吧？我发表自己的看法都不行了，你们这样和纪平安有什么区别？
    ：楼上装尼玛的理中客呢装，你以为你纪平安啊，还想捂我嘴？呵呵，你担出道位必被纪宁偷。
    ...
    没了纪平安水军控评的弹幕，乱成了一锅粥。
    纪氏办公室内，纪平安坐在办公桌前，拿着pad，刷了下《偶像企划》的弹幕，眉头蹙得老高。
    这么多年，他被网友骂的多了，早就免疫了。网友骂网友的，他赚他的钱，互不影响。但纪宁到底是他儿子，他上午说不帮纪宁刷票、请水军，但眼下看到全网一边倒的骂纪宁，他心里多少也不好受。
    纪宁大哥纪宇，看了眼纪平安，犹豫再三后开口，爸，要不...要不还是让公关去看看？
    这话说的漂亮，还公关部，但本质就是请水军。
    纪平安把pad倒扣在桌上。他站起身，在办公室踱了两圈，目光沉沉，先不用。
    这是纪宁第一次给他提这种要求，纪宁是他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他相信纪宁不是胡闹，肯定是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招数。
    那孩子那么想出道，定会给自己留了后手，他不能打乱孩子的节奏。他作为父亲，看到纪宁这样有心眼，突然就生出几分欣慰来。
    第3章 心眼
    弹幕上扯头花的事儿，纪宁不知道。他缩了下肩，尽量将自己藏在茫茫练习生中，不太想让镜头捕捉到自己。
    广告过去，直播正式开始。一百位练习生一齐坐在后台，面前摆着一块大屏幕，应该是要转播舞台上的内容。
    长久漆黑的荧幕，吊足了练习生和网友的胃口。就在大家好奇点被拉到最高点时，灯光突然亮起，自上而下，一点点亮起，勾勒出完整的舞台形状。
    虽然还看不清舞台全貌，但秉持着纪氏暴发户的特征，练习生们已经能感受到舞台足够大了。很多练习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舞台，更别提登上这种舞台。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发出阵阵尖叫声。
    节目组也会搞事，在众人惊呼声最高时，他们猛地将舞台灯光全部打开。高瓦数的LED灯，跟不要钱似的，齐齐洒向舞台。紧接着，镜头也开始围着舞台飞速旋转。屏幕上，舞台大且闪，同时科技感十足。仿佛站在上面，就好似站在世界之巅，被万众瞩目。
    刚刚练习生们的尖叫，还有可能是为了抢镜头。但这会，练习生们的尖叫，却全是发自真心。声音大的，就差快要将房顶掀翻。
    镜头扫到叶迟，叶迟坐在练习生中央。在一阵群魔乱舞中，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屏幕，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
    弹幕刷疯了。
    啊啊啊啊，今天也是被叶迟美颜盛世击中的一天。
    舞台王者叶迟冲冲冲！
    叶迟是本节目颜值天花板，唯一全能ACE，不接受任何反驳！
    纯路人，看好叶迟，叶迟加油。
    趁着人多，镜头又特意给到小少爷纪宁。纪宁耸肩靠在墙上，完全没有表情管理的意识。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漂亮的桃花眼里涌起水雾，像是对这样大的舞台见惯不惯，十分符合原身见过大世面的富二代人设。
    害，主要是这个level的舞台，穿书前，他别说见过，上都上腻了。
    弹幕开启嘲讽。
    这人谁啊？这么不尊重舞台的吗？这么不喜欢舞台，就滚回家啊。
    我天，看了好半天才看出来是纪宁，他不是以前都爱涂脂抹粉，头发做的半米高的吗，今天怎么没化妆，也没做头发？居然还有点...
    我反思，我刚竟然有一瞬，觉得这是个漂亮美人。（纪宁是废物皇族我先说了）
    +1。
    楼上三位去看看眼睛吧，还漂亮美人，他纪宁除了人字以外，还能和那个字贴上边。
    哈哈哈，楼上我笑到打鸣。
    舞台展示完毕，后台传出工作人员的声音，现在，请100名练习生们，在心中选定合适自己的名次，并在等会叫到名字上台时，走到心中对应名次的位置上坐下。
    后台一下安静下来，刚刚还在兴奋的练习生们，这会都沉默地坐下身，在心里悄悄地给自己排名。如果选第一名，肯定更有话题性。但他们这批选手里，有个全能大魔王叶迟，还有个一个皇族纪宁。有了他俩，他们谁还敢选第一？虽是这么想着，但这群练习生们，也不仅好奇，等下这两大神，为了C位，会怎么掐架？
    工作人员继续道，下面，有请第一位选手上场。
    纪宁，请出列，并选择你的自我排名。
    弹幕炸开锅。
    凭什么就是他第一个选座位？
    赛前纪宁可说了，人家这次就是奔着C位来的。
    呵呵，我倒要看看皇族要选什么，可别是C位，他不配。
    真的无语，别的弟弟们梦想，在资本家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呵呵，欢迎纪皇大帝登基，小的告辞，不奉陪了。
    练习生们默契十足地看了眼叶迟，然后彼此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同情眼神。显然在他们心中，C位只有叶迟能配得上。可惜...可惜叶迟没摊上个好爹。
    在众人复杂神色下，纪宁起身，场内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他。他简单整理衣袖，然后走向演播前厅。
    去前厅的路上，主持人和他套话，作为第一个出场选座位的练习生，你有什么感想呢？
    纪宁目不斜视，没什么感想。
    主持人挠头。对话台本很早就送给纪少了，节目组为纪少编排了精彩的话术，只要他背下话术，按照话术回答，就一定会营造出节目效果，能出圈，能大火。可纪少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想是这么想，但主持人还是耐心着问，哇，这么自信的吗？看来你是做足了准备，更期待你接下来的舞台了呢。
    纪宁想了想等下他的solo舞台。别的不说，反正能在他个人的舞台演出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于是，他嗯了声。
    主持人又问，那能透露下等下的舞台吗？
    纪宁躲了下镜头，等下你就知道了。
    主持人僵滞。麻了，聊不下去了，爱谁谁。
    弹幕也被刷满了无聊和这一趴怎么还不结束？、看不下去了，溜了溜了、好无聊的吐槽。
    两人没再说话，纪宁走到练习生分座区。练习生的选座呈正三角形形状，越往上的位置座位越稀少，与之对应的则是相对顶尖的名次。
    后台的练习生们屏住呼吸，看一眼屏幕上的纪宁，又看一眼场内的叶迟。
    叶迟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依旧看不出情绪起伏。
    屏幕上，纪宁扫了眼座位排序，他没着急去选座位。
    这种节目他录的多了。第一期导师表演，学员表演，加上导师点评，乱七八糟地有的折腾，没个七八个小时压根压下不来，录到最后全员都得累到翻白眼。他得选个能摸鱼，能溜号，且不容易被镜头发现的位置。
    视线再次滑过选座区，纪宁的视线锁定某一位置，他不多犹豫，抬脚便往上走。
    后台的练习生们，秉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纪宁。
    纪宁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上走着，渐渐地离C位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