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估计是不能的。
因为司徒玥的大学志愿已经被她男友规划好了,全是北京的学校,而程雪考了个特别好的成绩,是五班第一名,语文单科状元,她想去的华南师范大学已经是稳了,以后会在广州念大学。
马攸只能一南一北,任选其一。
程雪计划填完志愿后,就去广州找她妈妈,再也不回来。
在那之前,她要收拾好东西。
从学校搬出来后,她大部分行李都在司徒玥家,没多少东西,一下就打包好了。收拾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把一个很要紧的东西落在了以前的家里。
司徒玥送她的圣诞礼物,那个记载着她们相识点滴的相册簿。
不能不带走。
她想叫司徒玥陪她一起去以前的家拿,可那一天,关山从北京回来,司徒玥开心极了,偷偷去关山家里了,晚上就没回来。
程雪也不敢声张,怕杨女士发现,给司徒玥打电话,结果被挂断了。
她打了两次,被挂了两次。
于是她想算了,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反正她爸自从上次失踪,一直就没回来。
她给司徒玥留下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我回家拿个东西,等我回来,我们去吃桂林米粉。
她记挂着,司徒玥嚷嚷了好几天,想吃以前初中校门口那家桂林米粉。
但她再也没回来。
程雪失踪的第五天,湘市郊外,距离程雪家八百米左右,一家公共厕所外的化粪池里,她的尸体,被刑警队从里面打捞起来。
她爸爸很快被全国通缉。
半个月后,在临市一个小破旅馆里被捕。
程雪就这么死了。
司徒玥彻底疯了,把自己锁在房子里不吃不喝,怀里就抱着那个相册簿痴痴地看,簿子上沾了程雪的血,据刑警队的人说,法医鉴定过了,程雪是被秽物溺住口鼻,窒息而死,但身体还有别的外伤,其中最大的一处是在后脑勺枕骨处,凶器被指证为一把螺丝钳,几乎把整个后脑枕骨都打得往内凹陷进去,程雪就是不窒息死,将来也会有脑死亡的可能。
司徒玥爸妈跪在门外求司徒玥,两口子真是声泪俱下地求,司徒玥充耳不闻,要是强行用钥匙打开门,司徒玥就说,谁要进来,她立即从阳台上跳下去。
大家被她吓怕了,谁也不敢进去。
除了关山。
关山从北京匆匆赶了回来,站在司徒玥紧闭的房门外,叫司徒玥开门,可司徒玥却连他的话也不听了。
关山也不同她废话,跑回自己家里,居然从他家阳台上,跳到了司徒玥家的阳台上。
她阳台的玻璃门也是被关着的,不过关山早有准备,拿着一根钢管,不由分说地就敲碎了玻璃,把司徒玥吓了一跳。
关山揪着司徒玥的衣领,把她从衣柜里揪出来,一路拖到门口。
那里站了很多人,她的父母、马攸、潘艳华、刘德全、邓晓柔和其他同学,迟灏在,魏明朗也在。
关山红着眼,凶相毕露,看上去就像一只暴怒中的狮子。
关山指着司徒玥头发已经花白的父母,厉声说:“你有本事就再熬下去,把你爸妈熬死了,你也就差不多了!”
司徒玥双手捂住脸,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又哭又叫,双脚在地上胡乱地蹬,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关山把她紧紧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和后背,一遍遍地说:“好了,好了。”
那一天后,司徒玥不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开始吃饭。
她爸妈每天看她脸色,战战兢兢,就怕她有个好歹。
填志愿的那天,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第一志愿填了一个师范学校。
她那个分数,去填那个学校,简直就是浪费。
所有人都劝她,可没人能改变她的主意。
关山知道了,没劝她,只是问她:“北京呢?”
“不去了。”
关山就点点头,眼睛红了一圈,又问她:“那我怎么办?”
司徒玥沉默了很久很久,一点都不像她这个人该有的样子。
最后,她皱了下眉,说了一句很老成的话。
她说:“人的一生,重要的东西,不是只有爱情的,关山。”
关山当时狠狠愣了一下,最后说:“成,都听你的。”
然后,他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
那一天起,他们就分手了。
这些,就是魏明朗所知的关于司徒玥和关山的全部。
魏明朗也有听说,程雪打的那两通电话,都是被关山挂断的。
具体情况究竟是如何,他不清楚,也没心思搞清楚。
他一直刻意地不去想起这件事。
不想记起,那一天是6月27日,天光明媚,湘市南郊公园荷花池里的花都开了,满池子的绿荷粉花,扑鼻就是莲蓬的清香,他本想约出来赏花的姑娘,就在一个脏污的化粪池里头静静躺着,她死于十八岁,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故事断到这里,就是一个涉及凶杀的虐心故事,就挺不好。
这就是狗尾续貂。
次年的四月,震惊全国的弑女案在湘市最高人民法院进行终审,罪犯程有良以残酷手段杀害其亲生女儿,并伴随有计划的抛尸手段与逃跑路线,被认为犯罪动机明确,犯罪情节极其恶劣,造成社会影响极坏,严重挑衅人类社会道德底线,最终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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