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绵的一团,也怪不得许昭昭舍不得。
一时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
许昭昭死死捂住嘴,看着那边他们给孩子强行喂药,哭得泣不成声。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又哭着道:“团团出生的时候就没有足月,还跟着我在掖庭那么久,好不容易养回来了一些,这可怎么办?”
霍辞搂着她肩膀的手指紧了紧,当着众人的面道:“都是孤不好。”
“你方才还让他走,他明明病了,可说都说不出来……”
霍辞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一边哄她一边认错。他从来叮嘱的都是让许昭昭小心,确实一直都忽略了孩子。
这时药终于喂完了,团团也开始安静了一点,奶娘抱着他一边走一边哄,待快要睡着时才交到许昭昭手里。
许昭昭等团团睡着,才把他放到床上,定定地失神看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何松满头大汗地小跑进来,霍辞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何松点点头,小声道:“殿下,查出来了。”
如今皇帝和安贵妃不在,霍辞已经在宫里拔了安贵妃和赵王不少人,都换了自己的人上去,何松查起来自然也快。
他给何松使了个眼色,何松继续小声说道:“奶娘们的饭食比较特殊,一日好几餐都是由尚食局准备的,近来也是如此,奴婢带人去查看了剩下的那些饭菜,果然里面添了东西,于是又去查了尚食局,果然说这几日常见到昭阳宫的宫女进出,那宫女面生,不是我们东宫派过去的人,而是原就在韩姑娘身边的婢女。”
霍辞眉眼一抬,何松便立刻又重新转身出去。
许昭昭也听清楚何松说的了,她没想到韩柏荔针对她就算了,竟然真的会对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下手,韩柏荔也是将门女儿,原来也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过这些事霍辞都会去处理,许昭昭没其他心思,只问太医道:“若是毒解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会,”太医一口否决,“殿下和良娣放心,许是怕被发现,这毒用得轻,又发现得早,小殿下服几贴药,再悉心照料着就没事了。”
许昭昭略略放下心来,看着床上睡着的儿子出神。
团团的痛苦似是慢慢开始缓解了,入睡时还蹙着的小眉毛也渐渐舒展开,有时还在睡梦中抽动几下嘴角,像是在笑。
不知多了多久,殿外开始喧闹起来。
远远听着就是韩柏荔的声音。
声音惊动了正在熟睡中的团团,他不安地挥了挥小拳头,忙被许昭昭安抚下来。
她抬头与霍辞对视一眼,二人便一同出了内室。
何松正带着韩柏荔进来,韩柏荔见到他们二人,便柳眉一竖,说:“太子殿下和许良娣有何贵干?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都要入睡了!”
她的脸上也不见任何惊慌,反而像是理直气壮,若不是许昭昭相信何松的能力,几乎都要怀疑是冤枉了她。
霍辞懒得看她一眼,直接道:“不肯说是吗?何松,上刑。”
韩柏荔却不怕,她自小见多了这些,怒道:“殿下,你儿子出了什么事,难道就非得是我做的吗?”
一旁的何松皮笑肉不笑:“韩姑娘,奴婢们可没说起过棠梨阁是出了什么事儿。”
韩柏荔这才脸色一白,往后退了退。
不过很快她就强撑着道:“又不是毒药,只是让孩子每日多睡几个时辰的药罢了,也就发发烧而已......”
“发发烧而已?”霍辞冷冷打断她,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得像一把刀子,“让你自己吃你吃不吃?”
韩柏荔竟道:“吃就吃,这又吃不死人!”
一时连霍辞都差点哑口无言。
许昭昭拉了拉霍辞的手,让他先不要说话,自己上前道:“我们吃或许是没事,可是韩姑娘想过没有,我的孩子才四个多月大,他经得起发几天烧?”
这么小的孩子,或许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他弱小的生命。
许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这回韩柏荔反而不敢看许昭昭,眼神有些躲躲闪闪。
“韩姑娘以后自己也会有孩子,若是有人这么对你的孩子,你又会如何?”
韩柏荔被许昭昭逼得又倒退一步,只好道:“算了,那是我错了,但是那个真的不是毒药,你们不要太担心。”
许昭昭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韩柏荔此人虽然有些任性,但没什么心机,若无人引导,她再如何也想不到去害一个孩子。
韩柏荔低头,好半天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人要讲义气,别人帮了她,她就不能出卖别人,哪怕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不行。
想到这里,韩柏荔道:“没有人,是我自己想的,我讨厌殿下总是和许良娣在一起,想着给小皇孙下点药,让许良娣无暇顾及殿下。”
“你是不是想去孤的暗房里转一圈?”霍辞冷笑。
韩柏荔连嘴唇都跟着白了,却仍然没有松口。
俄而她的眼眶开始湿润,只是强忍住没有掉下眼泪,哽咽道:“等陛下回来之后,我就请旨出宫去。”
今日的事她也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但是自己错了是一回事,霍辞待她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韩柏荔的心终于开始转冷。
霍辞道:“嗯,你最好自己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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