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分心其他。
她是如此地坚信,并且毫不迟疑地实践着。
那一段时光里,是她长久以来,难得的快乐。
从身到心,都充满了喜悦。
可是,快乐向来又是短暂的。
大四寒假,周思容、周嘉容在北京,时寒在广州,而徐风林在洛杉矶,南城老宅只住着周阳和一位住家阿姨。之后住家阿姨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回去处理。老宅只剩她独自一人,周阳干脆搬到市中心的房子,天天泡在市图书馆查文献资料。
出事的那天,周阳跟往常一样泡在图书馆温书。下午天气预报夜里有大雪,提醒市民出行注意安全。她怕大雪阻挡了回家的路,天黑之后,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在附近的面馆吃了份重庆小面,然后围着围巾迎着漫天小雪,早早地回了家。
回到家里,眼看时间尚早,她搬出电脑整理了一小段文献翻译,到书房写了两张毛笔字,忙完这些,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已是夜里十点。
周阳收好文具,回到卧室找了换洗的衣服,等她从浴室里出来时,一股浓浓的酒味散漫在整个屋子里。
她皱了皱眉,擦头发的动作随之一顿。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沙发那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嗓音:“阳阳过来。”
是徐风林。
也只能是他。
空气中弥漫的浓浓酒味,周阳很是熟悉,因为徐风林专门买了一处地窖来收藏放置这个牌子的酒。
她有幸参观过一次,徐风林对此类酒的种钟爱程度,令她叹为观止。
但是她又不喜欢这类酒的味道。
所以当徐风林叫她时,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走到他面前。
她选择坐在饭厅的位置,离徐风林远远的,而后慢慢地擦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
对于徐风林突然回来,她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
近来半年,他常常这样神出鬼没,偶尔家里人问他,他轻描淡写地说在忙,至于忙什么,他从来不说。
这边,徐风林没看到她的身影,也没听到她的声音,便转过头来,按着眉,问:“怎么不说话?”
周阳看着他,还没吭声,只见徐风林皱着眉,一边起身一边说:“这么晚了洗头发不怕感冒?”
他走到茶几旁,捞起电吹风,来到她身边。
一股酒气扑鼻而入,充斥着她的鼻腔,周阳猛地坐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徐风林略低着头,一双幽沉沉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未着一言。
白炽灯下,两厢对视,空气一片死寂沉沉。
良久,还是徐风林出声:“先把头发吹干。”声音微哑。
说完,他就走开了。
再过一会,周阳听到他房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关门声,最后传来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他去洗漱了。
周阳忽然一阵心安。她来到客厅,将窗户打开,一股寒冽的风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冻得周阳又清醒了几分。她抱着胳膊,靠在窗户边,遥望皑皑白雪下的城市,沉默无边。
通了会风,空气中的酒味慢慢散去后,她回到客厅,把电吹风通了电,嗡嗡地吹起了头发。
吹好头发,周阳将电吹风收好,准备和徐风林打声招呼,然后回屋睡觉。
徐风林卧室的门开着,地上还落了几张白纸加一块腕表。周阳看到了,总不能当作看不见,她便走过去一一捡起来。
将白纸收好放到桌上,目光微微一扫,周阳被桌上一份文件的名字吸引了注意。
她顿住,犹豫不过两秒,朝那份文件伸出手。
徐风林出来时,就看见周阳手里拿着文件傻傻地站着。
他走过去,扫了一眼,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头发吹干了?”
周阳放下文件,看着他,不说话。
徐风林从杯中抬眼,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挑了挑眉:“想问什么?”
她迟疑了一会,摩挲了下手指,说:“你要在洛杉矶开分公司?”
“嗯。”一个简洁的单音字,没有更多的解释。
“哦。”她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周阳从他口中得到了确认的答案,放下文件,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徐风林忽地叫住她:“阳阳。”
她转过身,徐风林盯着她看,眼里意味不明。
比以往时候多了一层情绪在里面。
考虑他刚喝了酒,周阳心里不由一阵慌乱:“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
话落,她转身就要走,刚走出没两步,有人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寒冷冬日,外面漫天大雪,徐风林的手却很热。
源源不断的热源从他的掌心传到周阳的皮肤上,灼热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陷入一阵恐惧。
一阵,很熟悉的恐惧。
13岁那年的夏天,她就切身感受过这种令人绝望的恐惧。
周阳的声音开始发颤:“还有什么事吗?叔叔。”
“不问我为什么要把分公司开在洛杉矶?”徐风林起身,抓着她手腕的手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公司的事我不懂。”她一边应付他,一边往后退。
徐风林却笑,笑意渐深:“今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他眼里突转的狂热让周阳没来由得害怕,她看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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