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别管那缝开得多窄,一旦开了, 就意味着允许。
霍听澜猛地握住门沿, 仗着叶辞不舍得关门夹疼他,悍然一扳, 像掰开松懈防备的蚌壳般开了那道门。
叶辞后颈一热, 被霍听澜的手掌握住了, 一股柔和但不容反抗的力道捉猫似的把他从盥洗室捉出来, 堵进墙角。
还敢躲视频里怎么说的?捉完猫,霍听澜绅士地收回手,抄进裤兜,垂下含笑的黑眼睛端详着叶辞,好整以暇道,重说一遍。
您刚才,不是说叶辞理亏,老老实实地被挤在墙角里,不敢反抗,只剩一张嘴还在底气不足地嘟囔,就,就看我一眼么。
咫尺之外,他看得见霍听澜洁净如新的衬衫,挺括板正,当中垂下一条海军蓝真丝领带,隐隐强调着两侧胸肌饱满惑人的轮廓。袖口白得扎眼,两枚昂贵的金丝雀钻袖扣熠熠流着光,岩兰草须后水的淡香仍新鲜着他的霍叔叔精心打扮过,或许是在飞机上,为了见他,像一头求偶期的雄兽,夸耀地展现着自己的艳丽皮毛与精悍躯体,极尽勾引、挑逗之能事。
显然,霍听澜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叶辞目光躲闪,先是避嫌式扫向一旁,却又窘迫地不住回瞄。瞄衬衫胸前鼓起的轮廓,瞄那些靡丽浮华的饰物,瞄那张英俊的、线条锋利的脸。不承认不行,他是个青涩的视觉动物,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霍听澜在取悦他,而他被取悦得神魂颠倒,忍不住一看再看。
谁先说话不算数的,嗯?霍听澜含笑逗弄他,一报还一报。
自己做出的承诺,要还的。
叶辞只能磕磕巴巴地将前天晚上告白的话重复了一遍说是重复,因为紧张和遗忘,措辞不可能完全一致,只能是大致意思一样。
但霍听澜竟像是把他那天的话全文背诵过,每当叶辞的复述中出现了细微的出入,他就在一旁提词,逼着叶辞重说。
极其恶劣。
一套表白复述下来,叶辞鼻尖见汗,脸蛋通红,还没怎么着呢就快被霍听澜折腾晕了。
终于,最后一个字也复述完了。
房间里静了静。
叶辞拿余光瞟着霍听澜,眼神若明似暗,像个矛盾的集合体。清纯,又饥ke,残存着Alpha征伐占有的本能,也因新的Omega本能软化着,他摇摇晃晃地站在一条平衡绳上,等人去搡,去接住。
霍听澜垂眸,用目光描摹叶辞的嘴唇。
薄归薄,但有小小的唇珠,不乏肉感,留兰香的凉爽气息萦绕在齿间。
刷牙了?霍听澜轻笑。
嗯,怕,怕视频完了困,就先,先刷了。叶辞欲盖弥彰,眼睛也直往霍听澜嘴上盯,是好奇的目光。
他在好奇亲嘴唇的感觉。
仔细想想,他是有点儿跃跃欲试的
两人互相打量着彼此的嘴唇,呼吸交融。
气氛维持着一种微妙而暧昧的平衡。
忽然,霍听澜打破了平衡,轻轻捏住叶辞小巧的下颌,偏过头,碰上去。
爱怜,又饥馋,像只窃蜜的蜂子。
实在饿坏了,花苞将绽未绽,他却慎之又慎地拱开半拢的花瓣,不要脸地钻进去,用绒毛拨扫蕊中细腻干燥的花粉。
起初,仅仅是碰触。
接着,稍微蹭了下。
叶辞敏感得倚在两面墙的夹角里发抖,脊椎软得连后背都撑不直。
太舒服了。
舒服得吓人。
氧气不够用,他气促着,难为情地撇开脸,难以直视自身给出的反馈。
这就是当Omega的感觉,亲一下就化成一泓春水,骨头都su软,实在陌生。
怎么了?霍听澜用身体抵住他,让他能借力支撑住。
接着,他用指尖拨回叶辞偏转的脸,乌黑瞳仁敏锐如仪器,探测着叶辞的每一缕情绪,难堪的、困惑的、喜悦的
等等,霍叔叔,叶辞烂泥般往下滑,汗湿的手掌攀着墙,想靠自己的力气站稳,我腿,腿站不直了
有某种事物正在萌芽,那羞涩的模样鲜活水灵,像花骨朵展露出细仃仃的蕊,新采的菱角剥开了白生生的肉。
第三十二章
宝宝。
血都煮沸了。
霍听澜根本等不及他适应, 只变本加厉地将肩背微微弓起,捧住他的脸吻下去,将那粒小小的珠碾得变形, 还嫌他羞得不够狠似的, 低声哄道:宝宝嘴唇好软
六个字, 一句寻常的情话, 却像什么勾魂摄魄的符咒。
蓦地,心脏腾空悠起,又嘭然砸落,不要命地擂着肋骨。
叶辞耳膜一片轰隆,脑髓都空了, 蒸干了,透胸的s麻与心跳同起同落,浪潮般规律地一涌一涌。
他想象中的亲吻就是蜻蜓点水地,那样贴着,大抵和亲脸蛋差不多。
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承受不了了,他吓得直躲,霍听澜却捧着他的脸,追着他不放,平时那么温柔儒雅的霍叔叔, 此时此刻却火热得近乎xia流, 牢牢地吸住他!
霍叔叔, 叶辞脑袋都快炸了, 含糊不清地求饶,霍、霍叔叔可, 可以了吧?
他心跳得要死了, 鼻子明明能用, 却不自知地憋着气。
嘴巴被搓弄得发疼,唇珠更是火辣辣的像破了皮。
他好像不该用那样的方式表白
有点儿后悔,可是晚了。
他扭得像条鳞片濡湿的小银鱼,霍听澜再不放他,他就要顺着墙缝滑走,溜回水里再也不咬钩了。
终于,霍听澜稍稍直起身,刮他鼻尖小巧的软骨,低声提醒:呼吸。
叶辞慌里慌张地倒了几大口气。
霍听澜等他喘匀,又一偏头
您还,还亲?叶辞一缩,瞪圆了那双水濛濛的杏核眼。
怎么,霍听澜捕捉到叶辞的震惊,敛去黑眼瞳中烈烈的火,拿捏出那种好叔叔式的无辜,温柔一笑道,不是才亲了一下吗?
叶辞不可置信,讷讷地重复:才一下
那、那么多动作,算一下?!
他懵上加懵,说不出话,半晌,才舐了舐红艳艳的嘴唇,模样错愕又可怜,像被信赖的人欺负了,被香甜饵料中的铁钩扎破了嘴:那,那能不能,先不亲第二下了,霍叔叔,他越说声越小,我嘴嘴破了。
破了?霍听澜不信,拨开叶辞的手,细细查看。
哪破了,根本没破,他心里有数,只是磨得红热,有破皮了的错觉而已。
没破。他实话实说,没挑小孩儿爱听的说。
叶辞蔫蔫地耷拉着脑袋,连碰都不肯让他碰了。
但是把你弄疼了,对不起。霍听澜退开一步,放叶辞溜走。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谈恋爱,如果不是碰上那种特别猴急犯浑的Alpha,大抵也就是上放学一起走,陪着写作业,摸摸头,牵牵手,吻也是浅浅的,小心翼翼的,比月光还皎白朦胧。
问题是
霍听澜自觉也很皎白,也很朦胧。
舌头都没伸进去
不朦胧?
可叶辞已被搓弄得魂儿都飞了,坐在小沙发上掩着嘴发愣。
霍听澜的蜻蜓点水,在他却是惊涛骇浪。
霍听澜走过去,单膝蹲跪在小沙发前,扯扯叶辞的睡衣袖口,轻轻哄着:生我气了?
叶辞忙摇头:没,没生您气。
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和霍听澜生气的。
那是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霍听澜把控出一副正经讨论问题的语气。
就是,叶辞抿了下唇,努力描述,心跳得像,像要死了,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他怯怯地瞟他,一把纯情的嗓子,说着撩死人不偿命的话,太,太喜欢您了,就受不了这,这么刺激,您让我缓,缓一缓,行吗?
霍听澜做了个深呼吸,咬牙重复:缓一缓
毕生毅力都消耗在这一刻了。
小辞,我比你大十二岁,是个成熟的Alpha,对这些事情的想法和需求可能和你有偏差,他口吻诚恳,透着歉意,与几分罕见的赧然,可能我的需求会比你多一些,抱歉。
叶辞舔了舔仍在隐隐作痛的嘴唇,竟反过来,面红耳赤地给霍听澜做了一波x教育:别,别道歉,您说的这些,其实都,都是正常的
嗯,你说的对。霍听澜莞尔,随即难以启齿般,轻轻自嘲道,那怎么办呢,我这个需求量比较大不然,他温柔又促狭地逗弄着,换种你能接受的方式?
第三十三章
叶辞松了口气, 忙问:换什么方式?
霍听澜温柔一笑,找了个易于接受的切入点,闲谈般抛来一句:前天你是在我卧室睡的吗?
嗯。叶辞点点头。
今晚也去, 可以吗?见叶辞吃惊得微微张开嘴, 霍听澜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人加一条被子,我们各睡各的
他疲惫地揉按额角, 一为卖惨, 二为暗示自己眼下精力不济,并无危险性:昨晚忙了个通宵,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累坏了, 只想好好抱抱你。
叶辞一窘, 嘴巴闭拢了,态度游移, 但也没流露出明确的拒绝神色。
先被难以接受的结果吓了一跳,又发现自己想太多, 松了口气后, 接受度也会短暂提升。
谈判的小技巧, 相当基础,但实用。
霍听澜像拎着小猫儿绵软的后颈皮,时松时紧,游刃有余, 将涉世未深的幼猫拿捏得晕头转向。
刚才你那个表情他一哂, 恶人先告状, 反过来打趣道, 胡思乱想什么呢?
叶辞用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睛瞧瞧他,竟不辩解,只红着脸。
因为他确实胡思乱想了。
宁可不吭声,默认了,暴露了脑中的黄色废料被霍叔叔调侃,也不想对恋人撒谎。
想什么了,宝宝?霍听澜作好奇状,好像他才是那个纯情大男孩,说说。
蓦地,叶辞升腾起一种被肉食动物盯上的危险直觉不撕块肉祭一祭那口森白的牙,自己今晚绝对跑不脱。
想什么了?
他以为要像真结婚的人那样和霍叔叔钻进一个被窝里睡觉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模糊地想了下那种事儿。
但这些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能撕给那头猛兽的肉只剩下一块了。
他嗓子发紧,强行跳过问题,妥协了:那就,就加条被子吧
主卧,一双枕头两条被子并排摆了起来,空间宽敞依旧。
霍听澜去洗澡了,叶辞做贼般钻进自己被窝,睡姿克制,空调被盖得溜严,一路扯到鼻尖。
他在被沿的遮掩下偷偷摸嘴。
热痛感已褪去,真没破皮儿。
忽然,浴室水声停了。
叶辞触电般缩回手,闭眼装睡。
以他的性子,在现在的情形下能大大咧咧地睡过去多少显得假,他知道,但他盼着霍听澜能一如既往地有风度,看破不说破。
浴室门开了。
海盐混融着柏木,男士沐浴露的气息缓缓迫近。
身侧沉了沉,有什么遮住了光,接着,霍听澜用气声低低唤他:宝宝,睡着了?
叶辞纹丝不动,连睫毛都不颤。
装得挺像。
霍听澜的唇角浅浅挑起,没说破,也不关灯,挨着叶辞躺下,展臂将那用空调被裹得瘦仃仃的一条拢进怀里。
浅尝辄止的亲吻没过足瘾,反而勾扯出上一世与爱人缠m厮磨的记忆。
爱yu如鲨鱼见血,不尝倒好,一尝,反倒馋得犯了疯病。
那石墨丝绸似深黯海域,他沉默而阴鸷地巡游其中,垂涎于波洋中凝脂般的白肉,标记期都还没结束,Alpha腺体已蠢蠢欲动。
有Omega的安抚,腺体本该安分。
可配偶亡故的痛苦经历使霍听澜的Alpha腺体比上一世更加敏感脆弱,难以用正常的医学理论预测它的激素波动。
霍听澜眸光沉沉,手绕到叶辞眼前。
指腹勾下被沿,沾染着潮湿的水汽,沿叶辞的唇线描摹。
片刻后,它停驻在小小的唇珠上,爱不释手地拨玩。
喷洒在霍听澜指尖的小股鼻息骤然加速。
叶辞慌神了。
怕鼻息的频率泄露了秘密,叶辞急喘了几口,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简直不是装睡,而是装死了。
叶辞,霍听澜忍笑,指腹如饵食,搔弄那张咬钩不长记性的小笨嘴,真睡了么?
这时忽然醒来只会更尴尬。
骑虎难下,不如一装到底,叶辞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额角见汗,睫毛簌簌地抖了起来。
真睡着了?霍听澜低声宣布,那我要做坏事了。
叶辞:
喉结不可置信地轻轻滚了滚。
霍听澜勾住被沿,向上一挑。
那几乎是掀裙摆的手法,可由他做来却不显得xia流。
被子下,叶辞的睡衣领扣规规矩矩地系至最顶上那颗,霍听澜逗小鱼似的拨了拨那颗扣子。
叶辞睫毛剧颤,彻底崩溃了,他不好意思睁眼,一翻身,一头扎进霍听澜怀里,告饶道:霍叔叔,别,别弄了
装睡。霍听澜力道轻柔地揪了揪叶辞红彤彤的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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