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看着鹿鸣一脸食不知味,几乎要将调羹送进衣领里,叶清瞻终于看不下去了:“你那心结若是解开了,自己能想得明白了——苏姑娘刚刚启程回泽州,现下或许还没过河,你要不要去寻她说几句话?”
身为一个大哥,能助攻到这个份儿上,叶清瞻也是做出了努力的。奈何他怎么使劲没有用处,鹿鸣自己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现下还不成,我如今哪有脸面去见苏姑娘?我要报了仇雪了恨,才好去见她!”
叶清瞻:出于礼貌应该夸你有志气,但出于内心只想说你有毛病啊!
若是能抓住梁国太子,报仇自然是一天里就能料理妥当的事,可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人呢?
倘若过了五年十年,彼人仍然不见踪影,难道鹿鸣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而要是梁国太子死在了外头,尸骨无存呢?鹿鸣要等到自己死掉的那天不成?
就算是他能等,人家苏流光做了什么孽,要陪着他等?
叶清瞻不能理解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成为原作中的男主角的——他明明应该注孤身啊!
老大哥拿出了对兄弟的拳拳关爱:“你可要想清楚,报仇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办妥的事。即便是我想杀那厮,也未必能寻到他的踪影。天下如此之大,一个人若想长久藏匿,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鹿鸣恨声道:“他怎么可能藏得住?殿下但凡注意天下州郡,何处有多起美貌男童失踪的恶事,那鬼怪便多半隐匿在此了。他在围城之时,兀自随意害人,城中俊美少年,只要入了他的眼,没有一个能活过十天。哪怕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公子,也……”
叶青瞻闻听此言,不由大惊:“他连文武百官家的儿郎也敢祸害?”
“他不动别人的嫡子。”
鹿鸣低着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有一股莫名的悲愤的。
嫡子与庶子到底有多大的差别呢,名义上都是正妻的孩子,可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若是嫡子受害,那些高贵的诰命夫人们会愿意舍去性命为儿子报仇,即便是太子,也不能不顾及那些愤怒女人身后的家族。
可若受害的只是个庶子,“母亲大人”便未必还会“冲动”了。而没有母亲的强烈意愿,要在朝堂上谋前程的父亲,又怎么会为孩子张目?
贵人家的庶子,本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最后却只沦落到太监不凉不热的一句说笑:“果然贵人的皮子嫩呢,瞧瞧这蜡烛照上去,光色也比贱胚子们的好。”
鹿鸣知晓,自己便是个贱胚子,他比庶子还不如,他只是个私生子。
先前他年幼,如今长大了,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对着镜子瞧到自己的脸,再想想当年叶清瞻的模样,有些事儿便心知肚明了。
亲王殿下仍然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呵护着,鹿鸣不能不感激他,可对于给了他们两个人生命的那个男人,他却满心仇恨。
但凡他不是个私生子,哪怕只是王府的庶子呢,能够拥有叶姓,能够吃穿不愁,能够保住母亲的性命,能够读书,能够做清贵的官——又如何会有今天的重重遭遇!
叶清瞻的几个庶弟他也见过,按说都是与他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哥哥,他们也俊美,更比他风流,可他们不会为了博个扬眉吐气的前程,被困在那座涵州城里!
他看着叶清瞻,低声补充道:“这是命。”
“这不对。”叶清瞻却说,“即便天下人人都知晓,人的命运很难改变,可尽人皆知的便是对的吗?你要知道,这天下还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说——既然伪朝不肯庇护那些受尽屈辱的孩子,就由我们给他们讨个公道回来!”
鹿鸣听着这话,竟然觉得心中的血都热起来了,正要答应,叶清瞻却把话锋一转:“只要他没死在外头……”
死在外头?
“你说他也祸害过朝中达官贵人的儿女,虽说只是些庶子,平日里并不比做爹的官位珍贵,可现在南梁朝廷都没了啊。”叶清瞻解释道,“有些痛失爱子的父亲,现下是时候忍无可忍,再无顾忌,对这禽兽下手了!”
鹿鸣呼吸一滞。
关于梁国太子的行踪,他也并不知道太多,更不可能搞清楚随扈太子的人都是谁,有没有被太子祸害过的子弟。但殿下说的没错——原先那些臣僚忍着他,是因为他家有个朝廷!
现在朝廷都没了,谁还要容让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万一他的侍人在外头把他捅死了,别人还怎么报仇?
若是报不了仇,他就一直苦苦的等?
外头的雨声仿佛更急了,噼噼啪啪抽打在花厅的窗栊上,响成一段铁琵琶曲。
可鹿鸣注意不到雨声,他只是在心中反复掂量,仇人活着他的耻辱就得不到洗雪,而背着耻辱的他,怎么配得上苏姑娘!
但要说为了复仇便一直不去见苏姑娘,也不对的。他应该给她一个交代……也许要她等待实在太自私,可人哪有不自私的呢?即便是他,也会希望能够拥有苏姑娘那样的人……
他正在纠结,外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服侍叶清瞻的少年兵士:“殿下,静宁府上书,今日大风暴雨,大河渡口已有渡船覆没,请您准府衙发令,暂停船舶往来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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