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月转身离去。
殷其姝看着她的背影抱臂愤愤。
面对众多影卫,并不生怯,“走啊,见你们殿下。”
殷其姝提前来大周,便是为了避开大周官员,想真切地了解大周情况。
刚来尚京,便从别人那里得了一首诗,据说写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在宫变那日如何患难与共的。
殷其姝觉得是瞎扯。
写诗的人又没有真切见过。
以她在度兰王室的经验来看,太子和太子妃不过是一对表面鸳鸯。人在高位,还能只守着一个人?
度兰派她来和亲,她偏要坏事。
传闻太子妃能歌善舞,虽有倾城之貌,却端庄贤惠,平易近人。
殷其姝方才一见,觉察出她敏感聪慧,但看身姿,未免太柔弱了。
这在东宫,还不是被人欺负的料?
大周的礼节繁琐,即便是到达东宫,还得等一阵才能见到裴阙。
裴阙在书房得知马车被拦的消息,手中狼毫瞬时折断。
等到度兰公主在门外等候,裴阙故意道:“让她等。”
等到殷其姝不耐烦了,终于有人带她入东宫。
繁重的殿门大开,那人玉冠白衣,正坐其中,身形线条流畅。
殷其姝怔了一瞬。
不可否认,人是好看的。
“孤不知竟有公主如此癖好。”他抬起头来,语气不善,“爱行劫盗之事。”
殷其姝瞬间火气上来,“只可惜没见着你那藏着严严实实的太子妃。”
“度兰公主此次来,只是为了见孤的太子妃?”
“不是。”殷其姝平息心中怒气,“国书不在本公主手里。”
她上前一步,“本公主比使臣先一步到京,是因为本公主不想嫁你。”
裴阙卷了书页,嗤之以鼻,“度兰这么笃定,孤会娶?”
“你不想是最好。”殷其姝不想被人驳了颜面,“事关两国邦交,希望使臣抵京时,你还能不改口。”
“此事于孤而言,事小,于你事大。”裴阙将手中狼毫残骸拨到一旁,“况且,这是在尚京。”
殷其姝见他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禁道:“你不要太过分。”
瞬时温度骤降,殷其姝感觉寒意四起。
殷其姝不禁想,太子妃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裴阙静了一会儿,才出声问,“容安,太子妃在何处。”
啧,看,还有变态的掌控欲。
“殿下,在回东宫的途中了。”
大周的太子不说话,也不理人,殷其姝站在殿中又气又烦躁。
直到殿外有人进来禀报:“殿下,太子妃回来了。”
那坐在案前的冰柱才像是有了生气,撩了袍子,负手走向门外。
裴阙看她走来,连忙执她的手细细查看,问道,“可有受伤?”
柳盈月愣了一下,才想起是问的是拦车的事,摇了摇头,“公主在吗?”
裴阙侧身。
殷其姝在他身后撇嘴。
“去见她吗?”裴阙问道。
柳盈月对殷其姝有心结,但到底,殷其姝只是给柳凡送了一封她不知内容的信。
她想了想,这一世,殷其姝还什么都没有做,若迁怒于她,显得有些不公平。
柳盈月上前几步,伸手露出一截细细的腕子,晃了一下殷其姝的目光,纤指翻动帽纱,将帷帽摘下。
殷其姝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想摘她的纱帽了。
度兰曾一度流行半遮面的仙子画,画中女子半面芙蓉妆,余下遐想。
这种画最讲究留白,若真画出了女子的容貌,就不会如此受欢迎。
同样,等太子妃揭开面纱露出平平无奇的……
!!!
度兰长公主在阅遍无数宫女后妃之后,看见大周的太子妃,半晌说不出话。
度兰的女子长相出挑,见着人总有一种凌人的气势。殷其姝刚来大周时,觉得大周人长得不够大气。
如今才知道,什么叫长相精致,恰到好处。
太子妃的眉眼没有凌人的压迫感,像是冬日里雪山下的一汪清泉,宁静和婉。
她屈礼低眉,“臣妾见过公主。”
声音温温柔柔。
殷其姝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姿挪动,木讷道,“不,不必多礼。”
眼见她起身,殷其姝站不住了,“我住在城南花事客栈,太子妃得空去坐坐?”
裴阙两步走上前,从柳盈月手中拿过帷帽,又替她戴上。
他凑到柳盈月耳边,试图分散她的注意,“晚上不用等我。”
柳盈月藏在纱下的脸瞬时红了,也忘记答话,作礼便离开。
看她离开后,裴阙旋身,恢复淡然神情,“为保护公主安全,孤会派人跟着公主。”
殷其姝愤愤,“大周太子想要监视本公主么!”
“你今日差点伤到太子妃,难保日后不会做出什么。”裴阙似笑非笑,“为了邦交,公主牺牲一下暂时的自由,又能如何。”
“想让我安安静静的,可以。”殷其姝咬着牙道,“让你的太子妃陪我逛尚京。”
裴阙冷淡道,“公主,您没有讲条件的筹码。”
*
殷其姝在客栈度过了几日禁足的日子,把裴阙骂了千百遍。
等到度兰使臣入京,殷其姝才得再度出客栈,走上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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