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很奇怪,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他还可以碰你的剑?”剑灵像是和她闲话家常一般,全然不顾斐孤此刻濒死,没事人似的开始问起司命来。
司命不答,问他:“你是谁?”
“我?不就是一把剑咯。”
“剑灵只认一位主人,何况你还是魔剑的剑灵,如今怎得还任人驱使?”
剑灵无所谓道:“我自然只有一位主人,主人既死,真正的独还早就毁了,现在不过是一把被人禁锢着苟延残喘的假剑而已,谁都可以碰,谁都可以用。”
“只是我看他可怜,帮帮他又如何?”
司命又不说话了。
“喂,你问的我都答了,我问的你却不答,哪有这样的道理?”剑灵不满。
“我不知道。”司命硬邦邦地答。
“你不知道?哈!”剑灵幸灾乐祸道,“所谓观心如水月,汝若清净,则心如满月。哈哈,有人生了疑虑,又诸多回避,不清净咯!”
大乘佛法常以水月论道,一把魔剑的剑灵竟口吐佛家真言,司命一时语塞。
“呀,司命竟然看不清自己的心,太可怜了。哎,孽海的水那么痛,他都忍着来找你了,你可怜可怜他罢。”
司命冷笑一声,一语道破:“你拖延时间他还是会死。”
“我知道你给他吃了那果子,但是只要你不动手,他不会死。”剑灵笑道,“你不是还给他吃过掌哀芝吗?你不知道它们两两相克啊?一个是压制的一个是放大的,他之所以这么痛苦,是因为后来掌哀芝被你吃了。若你没吃,他现在应该感受不到丝毫痛楚。”
司命难掩惊讶:“你怎么知晓?这孽海是我的辖地,你胡说什么?”
“我主人通天晓地,博览群书,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书上都记着呢。你一个司命连这个都不知道,失职咯!”剑灵取笑道,“学无止境,你懂是不懂?”
剑灵确实在拖延时间,伺机与斐孤心神相通,试图唤醒他。
可沉睡的斐孤还陷在痛苦之中,一遍一遍地面对司命濒死的景象。
司命不断瞥向他的冷漠目光,无数遍的消亡,雪白的长发,难以遏制的衰老,她那句不断重复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够了!够了!”声嘶力竭的呼喊挡不住轰隆隆的天雷,宿心地里炫目的日光,随着她逝去而怒放的姜花,不断砸下的香甜石榴,白茫茫的飘雪。
斐孤痛苦地跪在地上,抱着头目眦欲裂。
“别再折磨我了。”
“苦楝。”
“苦楝!”
“你到底还要让我见你死多少次?”绝望的呼喊声泣血一般。
昔日那张神采飞扬的脸毫无神气,斐孤浑浑噩噩地试图拔剑自伤,独还不断抗拒。他召不出剑,抬手一掷,魔焰腾然而生,在一片大雪下的烈烈火光,壮丽又凄美。
团团烈火包围住他,像那时在冥府被奚殷设计困住的转灵阵一般力图致他于死地,他就颓丧地跪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看燃烧的魔焰焚烧他的魂魄。
“我自裁,自裁可以了吗?”斐孤神情癫狂,嘴角、眼眸都在不断溢出鲜红的血色,但于事无补,眼前那人又再度化作漫天飞雪。
“住手,你住手!”他不断咆哮,再度无望地飞扑过去,还是什么也抓不住。
那抓空无数遍的手早已满是血痕,青筋暴起的狰狞手背,血迹斑斑的指间是融化的雪水。
斐孤凝滞地望向空无一物的手,神情越发可怖,那只手一瞬化作尖利的虎爪,径直一伸,噗嗤一声穿透他的心口。
血色溅在飞雪上,绚丽温暖的阳光下,飘雪吹在烧得沸腾的烈焰中,风吹过,遍地都草木被焚烧的香气,干燥又炽烈。
斐孤不断呕出血来,跌在满是姜花的草地上,固执又麻木地伸手去挖那颗心,语气虚弱又崩溃,几乎是在哀求,断断续续地悲泣道:“我放过你,放过你。”
他真的将身体里那颗心挖出来,捏在手中不断收紧,尖利的虎爪划破那颗脆弱的心脏,他承受不住这般痛楚,渐渐瘫倒在地上,仍旧望向那片飞雪,气竭一般地虚弱道,“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眼见着斐孤越发虚弱,心神震荡之下,愈发神颓气衰,便是不死也是重伤,剑灵心下更是没底,暗地焦急地唤:“她没死,她没死,斐孤,你睁眼,只要你睁眼,她就在你眼前!”
“醒过来,快醒过来!”
司命却还在迟疑,她望着眼前瑰丽的幽波,一时陷入迷茫,右手微微抬起,翻来覆去地看这一只完好的手。
是因为掌哀芝她才感受不到痛楚吗?
她……
还来不及细想,一阵魔气波动,她戒备地执起长剑,一回身,独还爆发出巨大的剑光,乘势猛地挑落恨水。
剑已脱手,司命回身就对上那人满是血丝的双眼,她皱眉:“你……”
斐孤不由分说地一口咬上了她的唇,司命一愣,不由一怒,抬手就要击开他,他根本不躲,生扛了她一记掌力。
来势汹汹的一吻,他紧紧抱着她,纠缠之间就轻而易举将司命按倒在海岸边。
压下来的身体十分冰凉,他一刻也没停止吻过她,血红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不肯闭目。
司命不断挣扎,心中愤恨不已,恨水却还在与独还纠缠,脱不得身。
察觉到那人的手拉扯裙带,粗暴地撕开她那身素白的飞霰垂髾服,欲根在私处蓄势待发,司命一急,便徒手变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向他的脊背!
匕首毫无阻碍地刺进斐孤的背部,纵横伤疤的脊背再添了伤。
“唔……”血色蔓延的瞬间,司命身子也一抖,那人的欲根粗鲁地刺进她的腿间,一举顶到最深处。
司命的身体说不上痛,反而是麻和软,好似全身的力气开始被抽掉。她的手一抖,又恶狠狠地握住了那把精巧的匕首,愤怒地抽出匕首再度扎了下去。
斐孤却毫不在意,全然不顾伤痛,只急切地吻她,舌头搅在她口中,夺掉她所有呼吸,欲根一下一下地肏进深处。
大腿开始发抖,条件反射地试图夹紧他的腰,司命怒火中烧,他却将她的双腿扛在肩上,将她的身体抬高,叫她看清楚他是怎么进入她的,一边放肆挺胯,一边扇在她的臀肉上。
迎着她愤怒的目光,他终于放过她的唇,将她的双腿放下,握着她的膝盖将她的双腿掰开,压在身体两侧,而后俯身压抑问她:“你以为这很痛吗?”
他的脊背血色横流,司命还紧紧握着匕首往里头扎,看疯子一样看他,咬牙不说话。
“不及我方才痛。”斐孤嘶声道,“不及我看你一遍一遍死去痛。”
司命一怔,失神的片刻被他夺掉手中匕首。
“恨水。”他轻喊了一声,独还不知何时收了势,消失不见,恨水竟应声而来,顺势落在他的手中。斐孤掰开她的手,把恨水剑柄放在她的手中,拉着她往脖颈按,他俯低了头:“往这儿下手,你不是最想割下我的头吗?”
“你动手。”
司命彻底僵硬了。
斐孤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疯狂,一边强势地侵入她的身体,却把脆弱的脖颈向她敞开,叫她动手。
司命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节制的猛烈进攻,他疯狂的模样有些不同寻常的脆弱。
“你动手啊,你动手。”他笑道,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轻轻吻在她眉间,问道。
“为什么进入你的身体,却没有进入你的心?”
“之前为什么吻我?为什么抱我?”
“为什么牵我的手,为什么同我入眠?”
“为什么哄我,为什么心疼我?”
“为什么我放弃你的时候,你要留下我,说喜欢我?”
“为什么不准我走,为什么吃别人醋,为什么说给我生孩子?”
“你留下过我,那你要离开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可以留下你?”
“你骗我,你骗我。”反复的追问中,司命手中的剑慢慢掉了,她只觉得手开始发颤,那人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双手顺势扣住她的指间,不断挺腰送进她的身体里。
那双漂亮的冰蓝眼眸凝望她,继续问。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只让你痛苦了吗?”
“有那么恶心吗?抱我的时候恶心吗?吻我的时候恶心吗?一刻欢愉也没有吗?”
“一定要折磨我吗?一定要折磨我吗?你都不会难过吗?”他语无伦次地逼问,泛红的眼眶悲痛至极。
“我在你面前无数遍地死去,会让你痛快吗?”
“你回答我。”
“回答我!”
他的眼泪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面孔上,司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不知出口是呜咽还是其他什么。
她被迫看着那双落泪的桃花眼,竟觉得有些痛心,在他一次又一次顶撞中恍惚地想抬手触触他的眼眸。
他哀声道:“你杀了我,苦楝,你杀了我。”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松开了手,司命心乱如麻,那只抬起的手却反倒退后了。
无力的手垂落在岸边,斐孤低头压抑地吻上她的唇,缠绵激烈的吻,她呼吸不顺,却闭着眼莫名地回应了他。
那一瞬,潮水忽然涌来,没过她指尖之时,她突兀地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刺痛。
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
司命倏然睁眼,开始剧烈地挣扎,斐孤顺势就将她抱坐起来,掐着她的腰开始动作:“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又或是你到底有多厌恶我?”
“你记不记得你多少次坐在我身上同我缠绵,你记不记得你多少次主动吻过我的唇?”
“为什么挣扎,你有没有一刻舍不得我?”
司命的指尖一阵一阵地痛起来,摇晃的身体却被迫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她没来由地心神大乱,竟颤颤抬起手来环住他的脖颈,涣散的目光落在那完好的莹白指尖。
为什么她感受到痛楚?
被撕烂的衣衫早已随意地扔在一旁,两人在孽海处行此云雨之事实乃大逆不道,冒犯至极。
但无人管顾了,司命腿间自然而然地吞吃着他的欲根,胸乳被他含住,是一贯从容地挑逗啃咬。
她环着他的脖颈,却不敢对上那双冰蓝眼眸,眼神错开,直到司命被顶弄得浑浑噩噩,习惯性地抚摸他的脊背时,却触到一手的血腥,心又颤了颤,那只手忍不住轻抚了抚他,又生生移开,去摸他散乱的长发,带着血迹的手穿过他的墨发,片刻间,染血的长发便凌乱不堪。
像极了这一场性事,凌乱暴力,悲痛又血腥。
她应该握着剑利落地斩下他的项上人头,手中坠落的剑却似她溃散茫然的心,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是谁,她是苦楝,是司命,还是他的道侣?
司命要杀他,苦楝要杀他,他的道侣却心疼他。
最后一计深顶之时,她被逼得受不了地闷叫出声,斐孤轻轻地含着她的唇,她下意识地应了,唇齿相依之间,她如常温柔地唤了一句:“斐孤。”
这一刹那,指尖的剧痛便似侵袭至心,叫她立刻白了脸。
她抬眼望去,伪境里那名紫衣女子痛苦又失望地看着她道:“你喜欢他。”
五雷轰顶。
爱恨难逃(h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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