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久等了。”
荻露飞过来时就看见了太宰治眼里的火光,他好奇地直接落在了太宰治的面前,前倾身体,把太宰治的视线塞得满满当当。
他歪了歪头:“你在看什么?”
“瞬间的美丽。”太宰治笑了笑,“说不定黑衣组织在这里修建实验室的目的就是让我看见这场灾难呢,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在一瞬间付诸东流,就像烟花一样易逝,像命运一样无常。”
命运和烟花?是在说这次捣毁实验室的任务是冥冥之中被命运注定好了吗?
他说的话玄妙又充满难懂的哲学意味,深层次的隐喻意味荻露不理解,但也不影响他遵循直觉:“可是太宰先生,黑衣组织的动因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吗?如果是烟花的话,也是你自己送给自己的吧。”
“这么想,太宰先生真的是个很浪漫的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浪漫来形容他。太宰治顿了顿,盯着他看了半晌。
“噗,荻露真的是个笨蛋呢。”嗤笑一声,随后是刻意拖长的尾音,太宰治身体慵懒地后仰,“数据拿到了吗?实验室里面好玩吗?有活口留下吗?”
“嗯,都在这里了。”荻露拿出一个小小的硬盘,他很有耐心地回答太宰治的每一个问题,“不好玩,应该有活口。”
“黑衣组织好像是在做人体实验,我路过一个房间,发现里面是几个小孩子,我就放他们走了。”
“怪不得你还让我多等了一会呢。”太宰治抱怨,“小孩子?他们不都应该看不见你吗?”
荻露慢吞吞地回答:“是的,所以我只是打开关住他们的房门,这可能会被视为灵异事件。至于他们有没有顺利离开,那我就不知道了。”
“真是伪善呢。”太宰治的语气可有有无,像在讨论无关紧要的天气。
他和那群小孩子又不认识,而且他还要争锋夺秒去抢数据,能帮忙打开房门已经是善心大发了,为什么还要管他们之后的行动呢?
荻露慢慢思考太宰治所说的伪善是什么,想不明白后只能干巴巴地解释:“因为太宰先生的命令比较优先嘛。”
“那我的性命和我的命令哪个比较优先呢?”
“太宰先生的性命。”不假思索地得出结论,荻露眨了眨眼,“没有比太宰先生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天上的云层渐渐厚了起来,乌云在堆积,阴霾覆盖了日光,看来不多时就要下一场暴雨。天气因此转凉,太宰治拢了拢衣领企图躲过冷风的侵袭。
呢喃一说出口就被风吹散:“荻露真是太自私了。”
“什么?”荻露没听清。
太宰治从石凳上跳起来,他把手聚拢在嘴边,用最大的音量对准荻露的耳朵:“我说,荻露真是太自私了!怎么能只想到自己呢!我就很想拥抱死亡啊!”
“才不是自私。”偏过头,荻露反驳。
他气鼓鼓地瞪着太宰治,眼里是懊恼的星光,仰起头企图用眼神暗杀偷笑的上司。最近他似乎长高了不少,以至于能看清太宰治鸢色眼底的笑意。
荻露生气地叉腰,语气里满是理所应当:“太宰先生才不能死,你要是离开了,那我只能寂寞地死掉啦。”
“绝对不会让你去死的!”
太宰治冲他做了个鬼脸。
就像是戏精附体,太宰治突然忧伤地扶额:“那现在怎么办,没有蟹肉吃的我已经快要死掉了,荻露想想办法吧。”
“那就快走啊!现在出发赶快去东京还能赶上晚饭时间!”
荻露绕到太宰治的身后,双手抵住不算厚实的后背使劲把他往前推。太宰治挡不住他的力气,只能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还差点被路上的小石子绊了一跤。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走进茂密的树林,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身后的大火很快就会被雨水浇熄,而在大雨来临之前,他们就能到达理想的安身之地。
……
预想中的蟹肉和晚饭都没有,事实上,他们到达早先预定的温泉旅馆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原因在于走到半路时,荻露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开始响,这个声音已经好几天没出现过,荻露还以为它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再也不会出来。
聒噪的声音嗡嗡在耳边,只是这次叫的不是“织田作”,也没有重复“不要告诉别人”。
“阿敦阿敦阿敦阿敦……”
“阿敦阿敦阿敦阿敦……”
反复出现的名字就像信号中的杂音被荻露照例无视,他面无表情地从车辆后座伸出个脑袋:“太宰先生,‘阿敦’你认识吗?”
在盘山公路上,太宰治猛打方向盘,甩出一道长长的死亡漂移。他很兴奋,脸上肉眼可见的雀跃,踩住刹车,太宰治回过头:“什么?”
“我说,‘阿敦’这个名字,太宰先生知道是谁吗?”
“你又从哪里知道的。”太宰治看起来很想翻一个白眼,最终还是忍住了,“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就顺路去把阿敦接回来吧。”
“诶?”
荻露还没反应过来太宰治在说什么,下一秒,油门被一口气踩到底,汽车被重新启动,像离弦的箭一样超前冲去。
太宰治的驾驶技术就和他本人一样,充满了对死亡的期待,横冲直撞地在事故高发路段任性行驶。如果不是Mafia首领的职位耽误了他,太宰治开F1赛车说不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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