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样子,更是让大家坚定了心中猜想。
一时间,讨伐声更加严峻。
宋凝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先前让好友去求情,自己又去找邬易,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街上游街三日,家族颜面,她自己的面子都荡然无存。
可是,如果能获得民心,让大家以为她受了委屈,是不得已如此的。
那她家名声,她的名声,都不算毁坏。
想到这,她哭的更厉害了。
仙女一般的人哭泣,在场的众人,谁不会怜惜呢。
可是,就当他们以为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头顶上,突然炸开了一个炮竹。
巨大的声响响彻在头顶,吸引大家视线。
大白天的,谁脑子不清醒,来放炮竹啊。
可当他们抬头后,街道一旁的酒楼,二楼上的那扇紧闭的小窗,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此时探出头的,是一张不输于宋家姑娘,甚至比她还要明媚,夺目的姑娘。
这是,这就是当日跟她打赌的那个姑娘!
姚蝉半个身子探出,手肘撑着下面窗子,手托下巴,显然也将眼下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中。
一家晚辈都在游街,饱受屈辱。
一个人优哉游哉,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的窘迫。
这种画面,简直天壤之别。
“呦,宋少爷,今天就开始了啊,咋提前也不打个招呼呢,这要不是我刚刚抽出空来,岂不是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热闹了?”
姚蝉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她这可不是高调。
她这是在合理的回收自己的赌资。
但是她这幅嚣张的模样,可是惹怒了众人。
宋家名声在外,那不是一朝一夕,是岁岁年年积累起来的。
所以,不明所以的大众看到一个身无长物,甚至是年少轻狂的姑娘,在这么多人眼皮子下,公然羞辱他们心中的仁义大夫,哪儿还能忍的了。
指责,辱骂,全都一股脑上来了。
就连宋家的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转机。
他们是愿赌服输,但是百姓们心中有杆秤,他们向着自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一时间,这些人竟也不着急走了。
姚蝉叹了口气。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对方还不老实的认输。
还要挑衅。
她也是服了。
不过,今天她既然出现在这,肯定就没打算让他们浑水摸鱼过去。
“喊啊,你们先前喊的口号呢,怎么不继续了?”
她抱胸道。
“你是哪家的大夫?把你长辈喊出来,就算他没教会你尊师重道,最起码也教给你礼义廉耻了吧?”
“你有本事下来啊!”
要不是唾沫星子吐不到二楼,怕是这会姚蝉身上没一点好地方了。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骂,姚蝉全都照单全收。
爱说说啥说啥,谁在乎谁是狗!
不过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姚蝉才没继续打嘴仗。
叶冬芸带着孩子,站在了人群身后。
只要他们不注意楼上这边,保准一低头,就能看到她。
这会,吊儿郎当的表情变了,她跟那些犹带不服气的人道,“如今你们真正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她。”
姚蝉指了下她。
当大家视线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时,终于看到了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妇人。
看着她,宋家几人面色大变。
倒是这些百姓,面上露出了几分恍惚。
这人,倒是有些面熟。
但是看见那个孩子后,大家面上的迷惑逐渐被清明取代。
有人指着她,又惊又惧道,“是她!”
这不是当时被宋太医跟那个铃医打赌时,被治疗的那个女人吗?
当时她腹部肿大,跟怀孕六七个月一般。
那会宋太医说是其他的病症,还说,如果她不跟着他们回去,怕是要一命呜呼的。
当时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还历历在目。
但是当时这妇人不选择宋家,不承认这铃医出错,坚定的要跟他走,那会大家就都认为,这个妇人是必死无疑的。
因为,没人敢质疑宋太医的话。
可是,可是……
眼下为何她没死,还这般生龙活虎的站在大家面前?
叶冬芸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她那会被人锁在屋子里,又被人不服输的改变药方,来回折腾,到最后非但没治好,还差点奄奄一息,一命呜呼。
治不好她也就罢了,他们这些人,还侮辱叶家的医术。
她努力的活下来,就是为了证明,宋家这些人是错的!
眼瞅着讨论声不止,她大声道,“是他们第一次就错了!那个姑娘……”
她指着宋凝。
“刚开始就说好了,是两个小辈人之间的较量,但是她诊断错误,治疗的方向错误,在我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后,自知无法圆下去,就喊了他父亲来帮忙。”
“啊?那,那这不是作弊了吗!”
人群里,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下。
“如果这是作弊,倒还不要紧,他这个做父亲的,过度相信女儿,没有改变方向,一直错误的治疗,导致我险些丧命,后来,甚至是出动了宋老太医。
我何德何能,能让祖孙三代,都为我一人救治?
先不论救治结果如何,他们三人为了保住他们宋家的名气,竟然置我生死于不顾,如果不是碰到这两位大夫,我现在早就是一副白骨了!”
既然最开始是因她而起。
那如今,就让她把全都真相都说出来。
女人形态众多,有矫揉造作,娇媚动人,弱不禁风,同样也有坚毅顽强,百折不挠。
但,时代因素限制,女人多数都像菟丝花,依附男人过活,像眼前这个面色沉稳,以一敌百还丝毫不畏惧的妇人来说,毕竟是少数。
面对众人,她面不改色,甚至用这般平静口吻阐述出自己当初的生死,还是让人刮目相看的。
“你胡说!”
人群里,拥护者们不敢相信,情绪激动的辩驳。
“胡说?如果我真胡说,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后生生世世都受尽苦楚,我敢发这样的毒誓,宋姑娘,你敢吗?
我要是冤枉了你一星半点的,你来说,也好堵我一个哑口无言!”
人发起狠来,啥话都敢往外吐,因为封建社会,大家还都挺有信仰,尤其涉及到鬼神之说,更不敢有丝毫妄言。
拿自己性命来赌,这水分就很少了。
质疑声少了好多。
第六百六十八章 赌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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