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措辞慷慨激昂,振奋人心,即便是普通人听了,也能瞬间被激起几分血性。
可司月恒偏偏无动于衷,他垂眸掩藏住乍然流露的一丝小儿郎羞意,抿唇不语的走了开去。
...
牧晋独自生了几日闷气,将自己关在军营里,耍着刀枪棍棒,逢人就拉人比试,不然就是狠命操练手下人。
军营里的兵士个个叫苦连天,却奈何品级没一个比他高,无人敢违抗他的差使,只能躲着他走。
落在牧晋眼里,自然更没了趣,气闷的闷下一口酒后,看着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愣是又在脑海里浮现了许攸衣的身影。
笑的,恼的,闹的,醉酒的样子,没一刻停歇。
牧晋拿手盖上眼,无力的躺在草垛上,在这一刻终是抵不过思念,怅然的叹息了声。
他自然是恨她不遵守约定一同保家卫国,也怨她与那起子戏文里的奸佞一般,不顾百姓黎民生死,只为权势富贵折腰。
可真要说与她从此绝交,却是如同剜他心一般,叫他难以割舍,哪怕只是想想,也会觉得痛不欲生。
牧晋捂了捂心口,恨铁不成钢的举拳敲下,然后龇牙咧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
身后小兵握着杆枪,正一步一挪,犹豫着要不要靠近,被突如其来的一吓,竟是叫出声来。
待反应过来,脸色微白的拍了下嘴,然后缩头耷脑的,瓮声瓮气禀报。
“将军,宋提司来人说要请你在醉香楼喝酒,不知将军可要前往?”
牧晋这几日早烦了她们畏畏缩缩的样子,眼神都没给一个,拍了拍衣摆,径直抽过名帖。
“宋罗春真是闲的!大理寺怎么没事老让她往外跑!”
牧晋打眼扫完,像是找着了出气的地方,骂了声,既而将帖子攥在手里,背在身后。
小兵一头冷汗,眼睁睁看着牧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军营。这才吐了口气,庆幸的拍拍胸口,忙跑去跟大伙报信。
...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牧晋走在人流间,东瞧瞧,西逛逛,愣是捱到了正午,瞧着日头差不多了,这才往醉香楼来了。
许攸衣在二楼轩窗瞧见,挥退小二,含笑看向门口,不多时,脚步声便到了门口。
牧晋推门进来,抬眼便从桌上的美味佳肴,移到了坐在边上的许攸衣脸上,然后唇角隐约的要有向上勾的趋势。
不过他到底忍住了,板着脸,也不等许攸衣请,自己就坐了下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
牧晋眼神余光注意着许攸衣那厢的一举一动,脸上却是不在意的神情,推开酒盏,冷傲道,“本将军军营的事可多了,没功夫和一个外人把酒言欢。”
“你还在气我瞒着你?”
许攸衣不答,自顾自的倒上杯酒,喝了下去。
暖炉烫着的酒,温热且辛辣,她甫一下口,脸色就泛上了嫣红,连眼角都显的有些湿了。
牧晋看的几分心软,抿抿唇,扭捏着拦住她,“别喝了,你的酒量,也就碰碰寻常的果酒,别人不晓得,我却是最了解不过,有事说事,我……我也没说……会一直怪你。”
“牧晋,你是怎么坐上将军的。”
听到答案,许攸衣忽然低笑了声,摇摇头,支起脑袋,手撑着额,眼神朦胧而又坚定,“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你不会想看到那一切,而我注定要走这一步。”
“牧晋你走吧,离开京城,永远别回来。”
她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冰凉,徐徐的掰开。
牧晋眼眶一下红了,他很少哭泣,认为那是软弱的表现,他是将军,眼泪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可此时此刻,他忍不住了。
“为什么!”
他大声吼着,楼下的熙攘喧闹一度静了静,有窃窃私语的人语渐渐的靠近。
他咬着牙,却根本不管不顾,掀翻了所有菜肴,包括那壶让她醉的直言不讳的烈酒。
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
“许攸衣,你是从来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会和你站在一起……”
她没有挣扎的坐着,任由他胡闹,门外是隐隐约约站在回廊间的看客。
轩窗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的大开,初冬的寒凉与微微稀薄的暖阳奇异的交融在一起。
牧晋的心很难受,从来没有过的难受,战场上的生死相依,一手全然托付的信任,在她心里没有丝毫分量。
她,竟然连骗都不愿意骗他。
“牧晋……”
许攸衣僵持许久,烈酒已经像是在她四肢灌满了铅,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可颈边是濡湿的水迹,他在哭。
以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
她突然有些无奈,推了推他,终是轻声凑在他耳旁妥协道,“罢了,我告诉你。”
第94章 许攸衣一瞬像是想起了以……
牧晋当即正襟危坐, 一挥手,掌风便将门给关上了。
“你说。”
他似乎急切了许久,此时此刻, 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打算。
许攸衣摇摇头,指了指外头, 然后转身进了内室,牧晋犹豫片刻, 跟了进去, 放下帘幕。
“现在可以说了吧。”
牧晋催促着, 走到她身后, 许攸衣转身递上锦盒, 示意他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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