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老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全部消失殆尽。那会儿兰姨在离开之前也很犹豫,可爱的女儿,温厚的丈夫,若是一直这么生活也挺好。可最终还是被别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不顾一切与人私奔。如今再回想,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也曾在看到别人家女儿的时候想起自己女儿,也曾看到小公主裙的时候想买一套。可因为自己的决定,已然不能如此了。后来的许多年,又陷入生存的困境,每日忙着干农活,忙着寻找金钱度日,渐渐的,兰姨似乎忘记了这个女儿。
那日见到牛果果后,兰姨总是想起当初在庐寨的日子。又听说她要买房子,兰姨思前想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你们偷偷给她。”兰姨对石黛阿妈说:“别说我给的,这样她就不知道我也在县城啦。”
“你还是快回去吧。”石黛阿妈转身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等会儿果果可就醒了。”
兰姨叹了一口气,这才把钱又塞到口袋里。待她走后,阿妈才松了一口气:“你说她这是做什么?”
当年她离开的那一刻,就该知道母女情分已尽,如今又来做一些令人为难的事,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牛果果是被电话吵醒的。
又是二伯母的来电,这几天二伯母总是给她打电话,一会儿说借钱,一会儿又叙旧,总之目的只有一个:拿钱续命。
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阳台上的牵牛花都被打落了几朵。牛果果把二伯母一家的电话号码翻出来,统统拉进黑名单。
“这是第几次打来电话了?”石黛回忆了一下:“七八次了吧?”
现在牛果果手里的钱是二伯母唯一的希望,她不想死,只能去求牛果果了。昨天来电甚至还苦痛,细数自己的错误。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不可能重头再来了。
“反正我已经明确拒绝了。”牛果果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是将死之人,所以的恩怨都要消失。我也无意再消遣她,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牛果果也曾愤恨过,如果不是二伯母当年故意诓骗,她或许会给大伯一起生活。按照大伯一家的性格,自己未必会如此凄惨。可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有能力改一改现状。如果一直将这份怨怼放在心里,那难受的只有自己。
她不配,不配影响自己今后的生活。
所以现在得知二伯母命不久矣,牛果果反而释然了很多。从现在起,牛果果既不会帮助她,也不会恶语相向,互不干扰,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风夹杂着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牛果果握着水杯,想了想,又说:“不过,二伯母有一句话说得对,她死以后,我就没有亲人了。”
大伯三年前过世了,出车祸死的,大伯母带着一儿一女自己生活,根本没空管牛果果。二伯母是牛果果的监护人,曾几何时牛果果把她当做自己家长的。如今和她闹翻,也就以为牛果果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牛果果想起一件事来。
阿爸葬礼之后,石黛和牛果果去水春寨买糖,路上遇到外婆。外婆给了她三十块钱,又嘱咐她以后得好好吃饭。自那以后,牛果果再也没有见过外婆。后来的许多年,想到那一幕,她心里倒是多出几分温暖。
牛果果的亲人,都在陆续的离开,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煞孤星,想必就是她了。
“你说……”牛果果想了想,问:“我阿妈死了吗?”
牛果果已经记不清阿妈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有点凶。小时候自己到水坑里踩水玩,被她拎起来打屁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如果,”石黛说:“如果她还活着,你会原谅她吗?”
牛果果摇摇头:“我又不恨她。她走的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恨。后来日子过得太苦,我忙着生存,没空去恨。如今再回想,也没有什么恨不恨的,都过去了。”
石黛:“那你想见她吗?”
牛果果又摇头:“不想,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她只是生了我,既没有养我,也没有像二伯母一样卖我山田。我对她没什么感情的。”
“不过有时候我也再想,她过得怎么样了。”牛果果又说:“但这不说关心,只是好奇。你想想当初她毅然决然的走,应该是奔着好日子去的。不知道她现在如愿了没有。”
想到兰姨,石黛有些犹豫。其实她的母亲一直都在周围,只是现实不是电视剧,不是抱头痛苦就能彼此原谅。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山间小城亦如是。牛果果要在这儿定居,说不定某一天冷不丁的就和兰姨就相见了。
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果果。”石黛做了决定:“其实有一件事没告诉你。你阿妈就在县城,你见过的,那日送米过来的兰姨。”
“什么?”牛果果一时之间不敢相信:“我阿妈?”
石黛点点头:“你阿妈,如今在县城郊区居住。以开三轮车,替人搬运货物和买米为生。我们之前没有告诉你,一来是不知道你什么态度,二来不知如何开口。”
“哦。”牛果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原来她没死啊。”
不过死没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石黛又把兰姨要给五千块的事说了一遍,提醒牛果果:“你在县城买房子,以后便是长期居住。迟早有一天要和兰姨见面的。我只希望,她不会叨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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