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见她终于好好吃了顿饭,心里倒是莫名有点感激刚刚来闹事的郑德义,不管怎么说,小姑娘终于不再以案子为先。
待用完午食,赵瑞送谢吉祥回家休
息,然后便赶回了皋陶司,趁着中午工夫询问了一下白图。
白图对燕京城里事还是能知道一些的,城外五里堡就不那么关注,再说,燕京就那么多人家,白图也实在忙不过来。
五里堡的吴家白图不知,但燕京的金二姑娘,白图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金家常去金顶寺礼佛,最虔诚的便是金大姑娘,之前救了定国公世子那一回,其实也只有金大姑娘一人在,但家里毕竟人多口杂,这事还是被金二姑娘知晓,她其实早有筹谋,拿去在定国公府的宴会上博了一个救命之恩。”
这些内情,昨日在金家,他们大抵都已经询问清楚。
白图却颇为认真道:“金大姑娘被金二姑娘抢了婚事,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金三姑娘被迫接了金二姑娘并不想要的婚事,将来说不得要嫁给中山狼。”
金家虽并非官宦人家,在燕京也是有头有脸的富户,他们同荣贵堂蒋家的亲事谈到一半,金二姑娘就攀了高枝,可同蒋家的关系却不能断。
因此,这门婚事自然就落到了三姑娘身上。
白图道:“也不知这位金三姑娘从哪里听来荣贵堂的蒋二爷是个暴戾性子,平日打骂奴婢妾室,动辄请医问药,她心里害怕,不想嫁过去受虐待,便上吊想要一死了之。”
一个柔弱的闺秀在家里上吊,自然是死不成的。
白图叹了口气:“她没死成,父母还被当家做主的金大老爷训斥一通,说她全无为家中着想的本分,从那之后病了许多时日,直至开春才渐好,这才陪着大姑娘去金顶寺上香。”
昨日大姑娘和三姑娘傍晚时分才回金家,校尉们一直盯着,因着时辰有些晚了,赵瑞便没跟谢吉祥一起过去。
赵瑞听到上吊这词,微微挑了挑眉:“也就是说,金三姑娘曾经也上过吊,只是当时没有死。”
白图道:“金家仆役成群,闺房就那么大点,她当然死不了的。”
“倒也是可怜,荣贵堂的蒋二少确实是那么个人,”赵瑞冷冷道,“畜生不如。”
蒋家这样的门户,当家少爷弄出这样的丑闻,一般都是要极力遮掩的,只不过将二少弄出人命次数太多,以至于蒋家实在无法补救,只能默认流
言传播。
若非如此,金三姑娘又何必放着大好年华不顾,年纪轻轻就自寻死路?
金家在一开始同荣华堂蒋家谈这门亲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家姑娘以后面临的是如何的人生。
赵瑞道:“商贾人家,终归只是商贾人家。”
看看真正有底蕴的书香门第,又如何会给女儿挑这样的中山狼做姻缘?
便是不顾女儿幸福,也不能不顾家中名声,这要是传出去,得被多少人骂不顾血亲。
读书人家,到底还是要几分脸面。
赵瑞跟白图谈了会儿,外面校尉便匆匆而入,对赵瑞禀报几句,赵瑞和白图都很惊讶:“什么?吴大亮没死?”
谢吉祥被夏婉秋唤醒的时候,还有点懵,她重复问:“真的没死?”
夏婉秋一脸冷淡,面无表情道:“是的,吴大亮持通关文牒入奉天城时被守门的奉天护城司校尉发现有异,扣留下来比对皋陶司提前下发的扣押文书,便直接把人扣住了。”
皋陶司同附近的奉天、江黎等大城都有联合抓捕的职权,一个信鸽过去,立即就知道要抓什么样的人,吴大亮就是这么被抓,并且刚一被抓这边皋陶司便知道了。
夏婉秋对谢吉祥道:“谢推官,白大人那边有新的线索,一会儿吴大亮也会被押送进京,大人请您过去一同审案。”
一听到线索两个字,谢吉祥立即精神起来。
她麻利地换好衣裳,背上自己的兔子包包,然后就被英姿飒爽的夏婉秋骑马带在了身后。
夏婉秋对她说:“谢推官,抱紧我。”
谢吉祥:“……”
她胳膊根本不够长,索性夏婉秋的腰也很纤细,这才能勉强攥着腰带抱紧了她。
为了照顾谢吉祥,夏婉秋骑马并不快,一路几乎是小跑着来到皋陶司,就这样,谢吉祥也觉得特别飒爽。
“夏校尉,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谢吉祥被夏婉秋扶下马,真心实意夸赞道。
夏婉秋目光游移,她脸上一点被夸的喜悦都无,依旧面无表情。
“多谢夸奖。”夏婉秋淡淡道。
谢吉祥眯着眼睛笑,看了看她红彤彤的脖颈,不再逗她。
待进了皋陶司,谢吉祥先跟白图见礼,白图就笑着大声道:“哎呦谢丫头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那嫁衣的线索也刚刚查到。”
谢吉祥坐在白图对面,认真听校尉禀报。
因为两件嫁衣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便合并一起调查,校尉们拿着嫁衣样子挨家挨户问,终于在今日问到了嫁衣的出处。
那个年轻校尉第一次面见赵瑞,一开始话都说不利落,待谢吉祥来了,那张可爱的笑脸一晃,他不知怎么就淡然了。
“这两件嫁衣并鞋袜都出自辕门桥左近的秀坊街其中一家成衣铺,名叫慧红妆,这种嫁衣样式最新,绣纹也最漂亮,寻常人家的姑娘最是喜欢,近来卖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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