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她泪水涟涟,却是恶狠狠的质问着他。
她的泪水深深的震撼了方振乾。
即使在离婚的那一刻,她都没在他面前流过一滴泪。让他错误的猜想也许她是个洒脱而容易忘却的女人。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她不哭,是因为恨极了他,以至于连眼泪都吝惜于给他。
“佳佳,原谅我,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守着你,补偿你,好吗?”他的眼里满含着歉疚和近乎乞求的伤痛。
严佳的面前闪过的是一陀血肉模糊的未成形的胎儿,那鲜血淋漓的景象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上,让她怎么流泪也无法洗刷干净。
她从方振乾的怀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的站到一边,指了指门外,“你走吧。”
方振乾顿着,迟迟不动。
严佳的泪水渐缓,满心的酸楚,她用冰一样的声音说了一句:“方振乾,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方振乾面色灰白,死死盯住严佳的眼眸,想从中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她的眼里,结满了冰霜,死寂沉沉。
都是他的错,有些错一旦铸下,就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而他,费尽心机走了半天,终究发现这仍是一条死路。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直至彻底绝望。
40
蓦地醒来,屋外已是星光点点。
严佳环顾室内,空无一人,方振乾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
她翻身下床,因为动作猛烈了点,脑袋里有神经一阵阵的抽疼。
小客厅的餐桌上干干净净,所有的杯盘羹碟都不见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依稀忆起几小时前这里的混乱场面,醉酒,接吻,严佳的脸有些发烫,似乎自己还很过瘾的说过些狠话,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方振乾死灰般的眼神。
摇了摇头,此刻的她只觉得疲累,无法作多余的思考,她去卫生间略微清洗了一下,又爬回床上。
天终于大亮,秋日柔和的阳光透过薄纱般轻柔的窗帘晃入严佳的眼睛。
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睡得很饱。
她没有立刻起来,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的盯住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愣。
有些思绪堵在心头很乱,需要好好的理一理。
一整天,方振乾都没来打扰过她,严佳暗舒口气,如果他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在家里窝到晚上,心情始终郁郁,憋闷的让她想大喊大叫。
明天,一定要出去。
于是,当翌日的第一道晨光洒进屋内时,严佳已经装扮停当,背上旅行包,踏出了家门。
她要去的地方是绍兴,那个充满了浓郁的江南气息,与现代都市有着截然不同风情的文化古镇。
这是她第二次来绍兴,踏在仓桥直街厚重的青石板路上,她找不回上次来时的恬淡和怡然。满目所见是如潮般涌过的游客,连转个身都困难。在这样人满为患的地方,她益发的感到了孤独和兴味索然。
打起精神,她还是坚持游历了几个名胜景点,咸亨酒店,鲁迅纪念馆,鉴湖,和数十万游客们争夺着空间,常常会被人委婉的劝一句,“不好意思,让一下,我们要拍张照。”
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她跑了三家旅馆,终于找到一间住房,价格是往日的两倍。
睡得很潦草,第二天,早早退房之后,她去了诸暨。
“西施越溪女,出自苎萝山”,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句。绝代佳人西施就生长在这里。白色的西施雕塑静静的呈现着,引无数游客竞合照。
继续朝前走,离西施故里不远,有著名的五泄瀑布,它以神态奇特,变幻莫测的姿态闻名于世。
站在空幽的峡谷底端,举头望向擎天而下的白色水幕,细细密密的水珠飘到脸上,冰凉而清新。闭上眼,湍流不停的水声掩盖了所有凡尘俗世的喧嚣,让严佳浮躁的情绪渐趋沉静,蒙尘的心灵得到洗涤。
攀上涵湫岭的瞰瀑亭,严佳在那里伫立良久,游客们来了一拨,走了,又来一拨,渐渐的,人稀散了。
严佳慢慢的往山下走。
在半山腰的地方,有个小商铺,店面不大,门口摆了一盘棋,有两人坐着静静的对弈。
严佳低着头缓缓经过。
“姑娘,要算个褂吗?”
严佳惊觉的停步,扭头望去,是对弈的其中一个老人在跟她说话,但见他面目和善,精神矍铄,有一把长长的白须,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感。
她走了过去,才看清老者身后的树上,挂着个破旧的招牌,歪歪扭扭写了‘算命’两个字,原来他们还做这样的生意,严佳失笑。
她从没算过命,偶然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有目光如炬的中年男女迎上来要替她算时,她都避之不及,满心嫌恶。
然而,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镇,到处都沾染着闲适的气息,她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在对方示意的位子上坐下。
另一个人见老者有事,很识趣的收了棋盘,入店铺而去。
“老先生,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你为什么独找我算命呢?”严佳奇道。
“你有心事。”他笃定的望向她。
老人终日坐在门口,观察的人多了,怎能看不出严佳那心事重重的脚步。
严佳来了兴趣,“怎么个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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