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嘀咕:“怪不得。”
时清晏语气带着笑:“怎么怪不得?”
施秋吃了一小筷子面,又咬了口煎蛋,好好吃,是溏心的,她咽下去才说:“你以前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时清晏笑了一声:“不是你吗?”
施秋低头吃面:“唔……我爸妈惯的,我也没有办法。”
时清晏没再逗她,坐在对面看着施秋将一小碗面吃完了,连汤都喝下去一小半,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回两方家长都外出有事,只剩他们两个小孩在家,施秋饿了,又非不想吃家里阿姨做的饭菜,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清晏哥哥,我想吃泡面,你给我煮泡面好不好。
那时他才十二三岁,施秋也就七岁。
那么久的事情,估计她早都忘了吧。
“你不吃吗?”施秋突然出声。
时清晏倒是不饿,时间还早,他平时忙完都到了七八点,饭也吃得晚。
起身去接了杯水,一边喝着,回复了几通工作消息。
施秋看出他在忙,也没有说话,低头一筷子一筷子慢慢吃面。
等吃完了,便看见时清晏将一杯清水送到面前,又拿出那两盒药,征求她意见似的:“吃哪个?”
施秋:“……”
也不等她答复,时清晏道:“还不是重感冒,冲剂吧。”
施秋皱了皱鼻子。
过了几秒,唉声叹气:“好吧。”
时清晏端走了她的碗,过了会儿,施秋听见厨房传来流水声,是时清晏在洗碗。
他个子很高,虽脱掉了西装外套,一身衬衫西裤,身形挺拔,修长如竹,此时却在水池边洗碗。
她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太清,想收回目光,下一秒又看过去。
这房子不算大,时清晏的存在感似乎有些太强了。施秋忍不住想。
白衬衣束进长裤,宽肩窄腰便全露出来。
倒也不能怪她挪不开视线。
施秋扫过一眼,才总算收回来,不再看了,捏着鼻子喝完了药,才又看了一眼。
时清晏正好忙完,转身时四目相撞。
施秋立即收回目光,从餐桌上抽了两张纸巾,也不动,坐着朝他晃了晃手。
像小姑娘在玩丢手绢似的。
时清晏走过来,拿了她手里的纸巾擦手:“吃完了?”
施秋轻快地应了一声:“嗯。”
她嗓子还在疼,说话便不爱张开嘴巴,听起来黏黏糊糊的:“清晏哥哥。”
时清晏一顿,低头看向她。
施秋剥开了个橘子,塞进他手里,仰头问道:“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手心里冰凉的触感传来,她剥得很仔细,白色的橘络清理得干干净净。
时清晏目光落在橘子上,顿了顿,才接过来。
他掰了两瓣塞进嘴里,汁水丰盈,甜滋滋的。
施秋应是等不到回应,催促地问了句:“可以吗?”
时清晏低头。
生病的人眼睛怎么还这么亮。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时清晏掰下一瓣橘子,喂进了施秋嘴里。
施秋声音含糊,橘子的甜盖住了刚喝下去的药味,仍不放弃地问:“可不可以嘛?”
“嗯。”时清晏总算舍得开口。
他还能不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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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晏没有再待多久,他似乎下了班也并不清闲,工作电话和微信不停。离开前,叮嘱施秋按时吃药,便穿好外套走了。
施秋忍着嗓子的疼,跟他道谢,时清晏只是笑了笑,到门口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收回,低声说:“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下班再来看你。”
“嗯。”
时清晏不太放心地再次叮嘱:“急着吃药。”
事实证明,时清晏这句唠叨不是空穴来风,第二天他下班过来时,等人来开门等了五分钟,然而瞧见施秋脸上的苍白和虚弱,他什么责怪说不出口了。
伸手去摸她额头,果真摸到一片滚烫。
施秋却是被他手背的温度冻得人清醒两分:“你的手好冰。”
时清晏没什么表情,进门去拿玄关衣勾上她的大衣,裹在她身上,才道:“是你在发烧。”
施秋表情有点懵:“干嘛给我穿衣服,我不冷的。”
时清晏捏着她的手,一只手摸她的额头,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叫她自己感受:“你发烧了,带你去医院。”
从发热门诊进去,挂号,开单做检查,血常规核酸拍CT,一套流程下来,等结果又花去两三个小时,等终于开了药输上液,已经接近凌晨。
施秋除了发冷,没什么力气外,倒是没有别的不舒服。
她看了眼表:“好晚了,你回家吧清晏哥哥。”
时清晏调慢了输液流速,他记得施秋从小身体就娇气,施父施母还曾将她输液挂水针掉了好几次,最后右手肿得像只小猪蹄拍了照当好玩的事说给大家听。
“我陪着你。”他没多说什么,语气温和却坚决,又问,“饿不饿?”
施秋摇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时清晏望过来:“别担心。”停顿一秒,又加一句,“我睡得晚,平时这个点也没有休息。”
施秋还想再说什么,时清晏却站起来,神情略显无奈,抬手掌心贴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一下:“怎么总是一副担心麻烦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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