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戚柏气红了眼,但他的怒火并没有什么用,酸软无力的身体在雨中湿成一滩烂泥,被亚什捞在怀中,根本没有挣脱的力气,连拒绝的声音都被大风吹散。
他终于连喘气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这不是向亚什示弱,而是一种无力地发泄。
如果他有力气,一定痛揍亚什一顿。
但现在戚柏无能为力。
——突然到来的发.情期,意外受他信息素影响而失去理智的亚什,血红天幕下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电闪雷鸣中,所有事情都乱了套。
不知过了多久,亚什似乎终于无法忍受,忽然将痒得钻心的尖牙抵在了戚柏后颈。
但稍一用力,就听见了戚柏虚弱的抵抗:“你敢——”
亚什磨蹭着那块软肉,一点一点,企图满足他此刻最深的渴望。
直到终于要刺破皮肤的那一刹那,戚柏再也无法忍耐地哭了出来。
“唔……”他的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浇透了亚什的掌心,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一般嘶声悲鸣:“我,讨厌你。我会杀了你……”
亚什的心口忽然一阵抽痛,他眼中的混沌,在那一刻清明了下来。
-
堂诃落山脚下曾经住着一些猎户,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片石屋。但后来这些屋子被其他大陆的人征用了,猎户也成了第六大陆成千上万的奴隶当中的一员。
有时候来这里监工的马迦会住在这些石屋里,但今天这里空无一人。
这场暴风雨来得极其诡异,恐怕是不祥之兆。第六大陆的人都不知了去向。
但亚什并不关心。
他抱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戚柏,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幸运地看到这里有一些用以御寒的布衣和被褥。
亚什给戚柏换好衣服,又将人塞进不算太柔软的木床上。整个过程做的很快,并不停顿。
直到松开手的那一刻,亚什的掌心还残留着戚柏滚烫的体温。在冷硬的床上不安宁的戚柏,辗转低泣着,他好像很希望被拥抱,被抚摸,但亚什却没有逗留。
他转身走出了屋子,将门关得死死的,自己则背靠着门板,疲惫地跌坐在地。
在黑水窟,亚什从未见过这样滂沱的雨夜。
他忽然仰起头,任由脸被雨水砸得睁不开眼,腮帮咬得很紧。
在这样劈头盖脸的冲洗后,亚什终于冷静下来。
——他好像一夜之间真的变成了野兽,他的獠牙没有用以撕裂天敌,反而险些伤害戚柏。
亚什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清醒,他不愿回想自己看见戚柏眼睛的那一刻有多恐惧——
他差点做了让戚柏无法原谅的事,差点就要被戚柏憎恶厌弃。
牙齿在摩擦挤压间发出了刺耳声音,因为忍耐得太过用力,亚什感到自耳后到后脑勺都在发痛。
嶙峋的指节微微屈起,抵在下颌骨的位置,企图缓解一些痛苦,但无济于事。
他为什么会这样?
全身血液都仿佛在叫嚣着想要戚柏,想要将那个人的皮肤刺破,吞下他所有的味道。
亚什好像疯了,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渴望过什么。
空气中的香甜仍无处不在,亚什连呼吸都变得难耐不已。
他隐隐感觉的血液涌入了某个陌生的地方,于是抬手,试探着,捂住了自己的后脖颈。
那里炙热滚烫,好像钻进一簇熊熊燃烧的火,把亚什身体里所有死气沉沉的过去都烧掉,现在只剩下鼓动的脉搏,剧烈拉扯着心脏的欲.望。
手更加用力地按压住那里的跳动,生怕自己真的葬身于这样不正常的高热中。
但随即亚什意识到,他的眼睛似乎在这样的黑夜中看得更清楚了,他的耳朵能听见遥远的山谷中传来游隼划破风的声音。
他对一切的感知变得极其敏感,好像世界变小了,小到他触手可及。
亚什的后背死死抵在门上,骨头因为太过紧绷已经发出咔哒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
但还来不及多想,忽然听见泥泞中,传来了脚步声。
“亚什。”
他抬头,看见了雨夜下的女人。
在起初的几年,吶拜缇曾陪着亚什长大。
无论是为了减轻心中负罪感,抑或只是单纯看守亚什,她都算和亚什关系亲近的人。
但今天听见她的声音,亚什却没有过去放松的感觉。
他发现只有吶拜缇一人前来,身边没有守护她的马迦。
吶拜缇漂亮的长发被雨水淋湿,像一件沉重的披风,盖在肩头。
她的手上握着象征五大陆最崇高神意的权杖,上面圣洁的宝石在雨夜中泛着猩红的光。
她喊着亚什的名字。
亚什以为她是来抓他回去的。
他说:“可不可以等等。”
因为戚柏还陷于高热的昏迷中,低啜声被门板隔绝,但亚什仍然能听见。
他想守着戚柏,直到戚柏醒来。
那之后,无论戚柏要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亚什会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他会辜负戚柏的愿望,一辈子当一个守在方寸之间的家伙,生时无趣,死时乏味。
吶拜缇却走近他,缓缓蹲下了身子,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抚上亚什的脖子。
亚什惊促地往后躲,但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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