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仲廷并不排斥,他同谢时遇讨论过领养的可能性,和他一样怜惜这个小生命,甚至因为谢时遇的犹豫,他先一步将这份与责任相伴而来的压力分担到了自己身边。
谢时遇看了他好一会儿,低声笑道:“那给它取名叫什么比较好?”
仲廷扣紧他的手,目光落在雨中毛色莹润的拉布拉多身上,片刻唇角弯了弯。
“绵绵。”他说。
“怎么说?”
“在绵绵细雨中带它回家,”仲廷说,“希望它此生往后,都有绵延不绝的幸福。”
两人找了个巨大的纸箱,用两块浴巾合力将绵绵抱出来放进去,随后开车,直接去了张承明家大金毛固定驱虫的宠物医院。
绵绵被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洗澡烘干,打疫苗、驱虫,谢时遇挑了一个巨大的羊羔绒狗窝塞进后备箱,食盆玩具咬胶零零碎碎挑了一堆,被仲廷笑着把新买的牵引绳塞进手里,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绵绵被洗净烘干,修剪了指甲,套上崭新的白紫色项圈,漂亮乖巧得很。谢时遇不动,它安静地站在他身边,谢时遇坐下,它就过来蹭着他的小腿,甚至把脑袋搭在他膝盖上。
仲廷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时遇一脸温柔地顺毛撸狗的场景。
他一时间有欣慰,又有些吃味,一颗心又酸又软,回过味来又有些哭笑不得。
绵绵早就站了起来转过身,一条尾巴有力地摇来摇去,谢时遇起身走到他身边,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他的手。
“医生怎么说?”
仲廷反握住他的手,带着一人一狗往外走。
“绵绵已经快一岁了,现在其实随时都能做绝育,但考虑到它转换环境这段时间状态不太稳定,建议先适应一段时间再做。”
谢时遇闻言点头,绵绵被安全索固定在后座,他和仲廷各自上了车。
仲廷启动点火,正要松手刹,就被谢时遇按住了手。
他转头:“怎么了?”
谢时遇看着他笑道:“我安全带忘系了。”
仲廷挑了挑眉。
两人对视一眼,仲廷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
谢时遇注视着他,眼中笑意盎然,抬手扣住仲廷撑在车门上的手臂,仰首吻住他。
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分开时谢时遇在他唇角又亲了一下。
“我爱你。”
仲廷无奈笑道:“也没这么纤细敏感。”
他吃味的那一瞬还是被谢时遇察觉了。
谢时遇挑眉:“我这不是担心有人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吗。”
仲廷再次哭笑不得,他捏捏谢时遇的下巴:“嗯,对。”
后座的绵绵转了一圈,凑到前面来用鼻头拱了拱仲廷的手,狗脸轻轻蹭了蹭。
“撒娇呢,”仲廷莞尔,“这是在哄我?”
谢时遇说:“你摸摸它。”
仲廷就伸手撸了撸狗头,又挠挠下巴。
谢时遇在一旁沉吟道:“我好像也有点酸。”
仲廷指挥狗子:“绵绵,蹭他。”
拉布拉多一双恳切的圆眼睛望着驾驶座上的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在和狗玩,就张着嘴伸出舌头,殷勤地又往前挤了挤。
谢时遇没忍住笑出声,对上仲廷的视线,就被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下巴,亲了一下。
仲廷像模像样地用同样的手法挠了挠谢时遇的下巴,笑道:“好了,回家。”
谢时遇哭笑不得,自己拉上安全带。
租户那边是仲廷去谈的,过程谢时遇不清楚,但结果理想,仲廷一回来,谢时遇和他就带着绵绵去植入了皮下芯片,挂上了狗牌。
这天是正月十一,也是二月四日,立春。
从腊月绵延到正月的阴雨天气终于放了晴,两人开车带绵绵回家的时候,一抹轻盈的阳光从云层中穿透而出,倾洒下来,后座两侧的窗户打开,绵绵直立起来探出头去,迎着阳光张开嘴似在微笑的样子倒映在后视镜里,被谢时遇笑着拍了下来。
他们没回276小区,回的华景苑,276的房子太小,绵绵这样的体型,即使不出门,在家也需要足够的活动空间。
一进门擦了脚摘掉牵引绳,绵绵就飞奔出去,扑向它在客厅的小窝,这里嗅嗅那里嗅嗅,仲廷去洗手换了衣服出来,就见谢时遇坐在沙发旁,正在和绵绵玩抛接球,明明只有一人一狗,却玩出了热火朝天的感觉。
谢时遇余光看见仲廷,手中的球顿时换了个方向。
“接着,”他大笑,“绵绵,那边!”
仲廷伸手接住软绵绵捏了还会叫的小足球,下一秒一道白色的影子就扑了过来。
他后退两步,球在手上颠了一下,绵绵如影随形,直立起来趴在他身上,仲廷轻笑一声,空着的手撸了一把绵绵的狗头,另一只手上的球却同时扔了出去。
“去。”
谢时遇见势不好正要起身,就被迎面而来的大狗扑了个正着。
发声小球在身后滚来滚去,谢时遇按着趴在腿上的绵绵,瞪了仲廷一眼,又忍不住笑:“再玩会儿。”
仲廷过来在他身边单膝蹲下,顺手摸了摸绵绵背上的毛。
“你陪它玩,”他说,“不准进厨房偷看。”
谢时遇:“你到底要做什么。”
仲廷说:“晚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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