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同一个公司工作,在同一个屋子里吃饭,睡觉,但费恒是公司上下的大忙人,吃饭的时候偶尔会接到老总打来的饭局电话,有几次喝了酒还是总经理亲自送回来的。
而他们部门被砍掉的风声越传越盛,邻居部门的人开始躲着他们走,林奇被抓后留下了一个烂摊子,部门的业务几乎停摆,谁也不想和毫无晋升前途的公司蛀虫扯上关系。
在公安部门又一次来调查取证之后,有同事受不了压抑恐慌的气氛,辞职了。
筱筱和剑豪刚毕业没几年,简历经验不够,怕出去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不敢辞职,奖金绩效停了,只剩下基础工资,也只得硬着头皮熬着。
杜小雨之前拜托费恒打听,但是费恒最近太忙,晚上洗了澡几乎倒头就睡,杜小雨没找到机会问。
费恒累归累,睡觉时的习惯却没变,昏昏沉沉的竟然还记得把手臂横过来,把他搂在怀里,左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杜小雨像只虾子一样被迫蜷在他怀里,害怕把他吵醒,不敢乱动,第二天起来腿都麻了。
他迷迷糊糊半睁着眼,伸了一下右脚,正好踩在一个热热的东西上。
“…… 干嘛。”
费恒从喉咙里咕哝了一句,有点哑,闷闷的,似乎不完全清醒。
气息喷在杜小雨的侧颈上,酥酥麻麻,还有点痒。
胳膊笼罩的下方有一片阴影,正好把人罩住,形成一个静谧温暖的三角区,莫名让人安心。
杜小雨忽然想起了妈妈,小时候过春节,他害怕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妈妈也是这么把他抱在怀里,手掌厚实地捂住他的耳朵。
杜小雨意识到自己是踩在了费恒的脚背上,连忙收回来,小声道:“没事,你接着睡。”
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这天是周六,照理说不会是公司的消息。
杜小雨把手机静音,朦朦胧胧拿起来看了一眼,彻底清醒了。
筱筱:
【整个部门被合并到广告部了,其实就是变相砍掉的意思,因为广告部的门槛是有五年以上的 4a 广告公司工作经验,或者入围过莫比级别的广告奖项,我们部门根本没有人能达到要求】
【早上七点发的通知】
【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从公司出来了】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啦】
杜小雨盯着手机屏幕,手心完全冷了,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费恒似乎意识到异样,睁开眼睛,向他望了过来。
杜小雨张了张嘴:“我……”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费恒把他的手机接过去,安静地翻完了。
” 昨天,昨天明明一切都还正常的,虽然有公安部门过来调查,但是我们都是在认真工作的……” 杜小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向费恒解释,努力让他相信自己并没有那么没用,“虽然最近没有新活儿了,但是之前的工作我们都有在好好收尾……”
费恒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但似乎也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杜小雨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 你,你早就知道?”
费恒闭了下眼睛:
“是。”
他坐了起来,没有说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
他低头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别哭了。”
杜小雨很疑惑,为什么让他别哭了,他根本没哭啊?
然后突然感觉到脸上有点热热的,伸手一摸,指腹一片湿热。
眼泪一旦涌上来,就成了决堤的洪水,一波一波往上翻涌。
泪水从眼角向下流,滚烫灼热,源源不断,枕巾很快大片地湿透了。
费恒为什么不告诉他?根本不用问,自然是因为他实力太差,费恒想帮他都帮不了,只能先瞒着。
杜小雨不常哭,小时候偶尔因为打针太疼,都是咬着自己的手背,很小声地哭,看得杜妈妈心疼不已,哭得比他还凶。
他好像天生不太会外放自己的情绪,也不擅长用眼泪来换取疼爱和同情,所以眼泪就变成了一种长久自控之后的崩溃,而非发泄。
费恒难得地有些慌了:“你就…… 这么想要这份工作?”
杜小雨没说话,仍旧是狼狈地哭着。
他没办法解释,这份工作对他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只要还在这里工作,他就好像能逃脱那个梦魇,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那么失败,自己还是那个众人眼中的优等生。
费恒看了他一会儿,俯下身来,吻他的眼睛,鼻子,被眼泪沾湿的嘴唇。
“告诉我,” 他很轻柔地吻他的脸颊,把眼泪吻得干干净净,“告诉我,为什么。”
杜小雨在被子里哭了多久,他就抱了他多久。
从清晨到午后,从黄昏到日暮。
杜小雨不肯吃饭,费恒就拿了粥碗和汤匙来喂,吃一勺哄三句,哄婴儿一般。
杜小雨终于哭累了。
就在杜小雨昏昏欲睡之时,费恒终于听到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名字。
“…… 韩云泽。”
费恒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如果他没判断错误,韩云泽,应该是一个男性的名字。
“他……”
费恒想要再问些信息,杜小雨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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