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不争气!你不去抢!往后这日子我可怎么过!”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杀千刀的软柿子!”
说到底,李尧也只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舒妃这样日复一日的念叨。
他的那些优秀,在舒妃的眼中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物。
他开始少言寡语,随着日月交替,整个人像是换了个模样,略显沉稳大气的同时,却也格外阴郁。
不过十多岁的他,每每瞧见李牧,耳旁萦绕的都是舒妃的那些话语。
李尧心中的自卑便如同魔爪,捏着他的心口,卡的他无法呼吸。
那年,李义再三思量,为李尧改了个名字,取了个景字。
一来,是想着景锦二字的声音接近,也许能让开始变得阴郁的他,同李牧兄弟两人,走的再近一些。
二来,也是为了稳住许氏一族蠢蠢欲动的心,罚了舒妃之后,给她一个甜枣吃。
如此,兴许能将手足相残的那一天,往后推的更远一些。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入了国子监只两三年的三皇子李锦,像是投石入水般,激起千层大浪,让刚刚觉得小有成就的舒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出口成章的同时,还有着天生的武学根骨,小小年纪就已经跟在萧大将军身旁,一边习武,一边学习兵法。
文武两全,性子也远比李牧健谈,人缘极好。
前朝没多久,便传出他是最像李义的皇子。说他也是将情义二字,刻在骨头上一样。
于是,因为李牧的藏拙,刚过了几年平稳日子的李景,立马就回到了比之前更加凄惨的境地。
头悬梁,锥刺股,一个月下来,竟然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母妃这都是为你好。”
“你除了拿下太子的位置,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条活路?”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我用我的全部为你铺路,你得珍惜!”
日复一日繁重的课业,消磨了李景最后一点期待,也泯灭了他血脉里所有的“情义”二字。
这一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渐渐成了李景行事的风格,将他的不留后患,慢慢的以干脆决绝的苗头,显露了出来。
那年,李牧在云宁宫的院子里,十分惆怅的同李锦下了一盘棋。
他话里有话的瞧着李锦:“武可以专精,文的话,藏一些吧。”
八岁的李锦,棋盘上杀遍了同龄人,遇不到一个对手,却被自己号称“无比平庸”“没有天赋”的亲哥哥,打的满地找牙。
“我又用不着被人比较。”李锦双手抱胸,死死盯着棋盘,指尖婆娑着手里的棋子,“你们俩的事情,我不掺乎。”
他蹙眉,将棋子落下:“驰骋沙场,保护大魏所有的人,才是我关心的事情。”
“至于外头怎么评价,无所谓。我守好的边关,守好你们就行了,其他的,自有后人评判。”
瞧着心胸宽广的李锦,李牧淡淡笑起:“我弟弟这么优秀,定能成一代战神,名垂千古。”
李锦抬眉,睨着他笑盈盈的模样,咂嘴道:“别扯那么远,先教教我,你这怎么就下成这样了,我感觉我怎么都赢不了一样。”
他双手抱胸,闹心的吐槽:“跟岑家那人下棋的路子真像!他我就能下的赢,为何你这我就赢不了?”
李锦越想越气,直接站起来,在李牧身前,拱手行了个大礼:“求哥哥教我怎么破局!”
第295章 李牧番外:天下为棋(四)
当李锦跟随萧大将军上战场之后,李牧亲自拜访了岑家。
中书令岑大人膝下儿女双全,但从来未曾听闻,两个孩子当中,有人会棋技。
李牧知道,相似的棋路,便预示着相似的思维模式。
若是能棋逢对手,兴许他压在心底的宏大计划上,那最关键的一环,就迎刃而解。
但岑家嫡女,并非如他所愿,棋路几乎天差地别,让李牧显得有些诧异。
“太子殿下若是要找那日同三皇子下棋的人……”看出他不是为自己而来,岑姑娘颔首道,“那日与之下棋的,是我弟弟。”
平日足不出户,把自己过成了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岑真,一头鸡窝乱发,十分迷茫的与李牧下了一局棋。
双方落子不出十五枚,两人同时惊讶抬头,对视一眼。
无限近似的棋路,无限近似的谋略能力。
一局棋,李牧真正的实力暴露无遗,一局棋,让岑真撑大眼眸,格外惊叹。
“你比前些日子那个家伙厉害多了。”他双手撩起自己的乱发,瞧着眼前的棋阵,“你来找我,该不会就只是为了下棋吧?”
瞧着眼前这与李锦年岁相当的少年。
李牧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只是下棋而已。”
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既然宿命不能避免,那就竭尽全力的赌一把。
始终“平庸”的李牧,远远望着势力日渐壮大的李景,一如往昔的常来同岑真下棋。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收到李锦的捷报。
他从温润如玉的少年,渐渐成为风度翩翩的公子。
他将负责皇族商运的宋家,“偶然”的介绍给了岑真。
本以为一切顺风顺水,唯独走错了一步棋。
“我知太子殿下心中有规划……”年芳二十,仍然拒绝了所有提亲,一心等着李牧的岑诗诗,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中,猜到了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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