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完全想起林婧时,看到林婧现在的样子,柏华心脏就像是被谁用手紧紧的抓住,疼痛又窒息。
林婧看着柏华渐渐清明的眼睛,悔悟的苦笑着说:“柏华,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你去当惩戒师,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那天在公车上遇到了你。”
林婧这句话说得虚弱,但是却直直往柏华的心里去了,一字一句就像是刀一样,戳进柏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柏华低头张开嘴,露出尖牙,林婧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柏华闻着她香甜的气息,却根本下不了嘴。
林婧半天没感觉到疼痛,她睁开眼,便看见柏华一脸痛苦纠结的望着她,似乎有两个柏华在作斗争。林婧思绪一转,想着柏华是不是跟人类的人格分裂一样,有一个残暴的人格,又有一个温柔多情的人格,这种想法一旦经过林婧的脑子,林婧便越来越觉得应该是这样。然后她艰难地抬起手,握住柏华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声音很轻却满含期望的叫着:“柏华,柏华,柏华。”
这一声声钻入柏华耳力,却直通他的心,柏华眼前渐渐模糊,突然甩开林婧的手,怒吼一声消失在林婧眼前。
林婧看着柏华消失,却再也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柏华突然出现在城堡后面的一块荒林,却又记起当时在这里为林婧摘果子卖钱的场景,他又来到魔界另一处魔兽魔头经常出没的地方,林婧和众多惩戒师出现阻止他杀戮的场景又在脑海里浮现。那一次,林婧好像失去了很多功德值。
柏华受不了这些记忆和那些莫名感情的折磨,消失后又出现在地狱,将地狱一众鬼怪吓得半死后,柏华记得林婧在这里接了齐风的电话,然后她哭了。每一次消失再出现,柏华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都有林婧的影子,和她去工作,她对他耍赖,刷他的卡,让他给她烫火锅,不让他吃冰淇淋,送了一把小黑伞给他遮太阳,装作没看见他偷吃不在册登记的灵魂,和他说她的父母,说她家的贷款,说她家的房子,说杰克,说猫吉祥,还有齐风,上仙,那些可恶却又可怜的魂魄。
再次回到B市自己的房子,柏华被他和林婧满满的回忆冲击,想着自己对她血液的渴望,柏华坐在B市家里的沙发上,愣愣的不敢回去见林婧。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个功德值显示器,柏华打开,显示器还停留在林婧父母那一页,看着林婧父母满满的功德值,柏华嘴角慢慢浮起笑容,他想起以前,林婧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赚钱,就是探究功德值的增长方法,然后一项一项的实验,再告诉自己的父母应该要怎么做,愣是把她父母刚及格的功德值慢慢刷到了80几。
鬼使神差的,柏华查看了林婧的功德值,却被那个负3000震住了,之前他在魔界杀人,林婧被扣功德值的事情慢慢浮现,柏华愣愣的看着功德值显示器,后知后觉,自己的一切行为,又是林婧买的单吗?
这个猜测让柏华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是一痛,他丢下功德值显示器,刷的消失在B市,回到魔界的城堡里,可是,等在床上的,却只有一具冰冷的身体。
林婧的突然死去让柏华措手不及,他解开封印还没有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绪,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林婧对自己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林婧就这样先他一步而去。
搂着林婧已微微发凉的身体,柏华心里慢慢涌出悔恨,而当他看见林婧脖子上那个丑陋的咬痕,当他想起功德值显示器上面的负分,柏华的悔恨达到了极致,他这时一点都不想要成为无敌高手,一点也不想再站在什么魔界最高点,他突然很怀念林婧管着他骂着他的日子,那种有一个人始终将她的视线放在你身上的感觉,让柏华这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非人类即使舍弃自己的全部,也要和某个人类在一起,即使只是短短的几十年,可是,这几十年却能够让人感觉自己没有白白活在这世上。这种情感的羁绊让那么多的神仙、妖精、鬼怪沉沦而不想离开,即使每天只做同样的事,即使会和人类一样有很多的压力,可是,那种情感,还是让人想要牢牢抓住,永不放弃。
就像是突然悟出了什么,柏华将林婧的身体放在床上,打出几个咒,让林婧的身体永远保持在这一刻。随即,柏华消失在城堡中,转瞬出现在地狱。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林婧因为负功德值而打入十八层地狱,可当他看到林婧的一瞬间,才想到,这可是林婧啊!
此时林婧盘腿坐在阎王大殿,一副耍混的样子,赖皮赖脸的闹腾:“我不管!老子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这犯什么法了??就要扣我3000分的功德值!!!老子不干!!把扣分那个鬼给我找来!看老子不打死他!!!”
阎王在上面一头黑线,简直对林婧这种泼妇无语了,可是他又不能像对待其他泼妇那样对待林婧,毕竟大家都合作了近一年了,林婧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是性格开朗心地善良,地狱很多鬼差鬼仙都挺喜欢她的。
林婧见他们不说话,闹得更凶了:“我知道你们看在我以前是你们同事的份上才不处理我的!!但是!!我跟你说!!我就是不服气!!那个死混蛋自己造的孽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责任??我就是跟他谈个恋爱而已!!阎王大叔!!我也不想在这儿闹得你们开不了工,但是我心里可不服气可委屈了!!!你要是不帮我把那个扣分的混蛋找来!!我可要打你了啊!!你别怪我不尊重你!!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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