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韵就坐在观众席里,淹没在人群中,静静地听着审判结果。
最后,法官在宣读完樊星的罪行后,宣布了审判结果——死刑。
那一刻,黎韵不知道她流下的眼泪是悲伤的还是苦涩的,总之,她的心一直在滴血。
当樊星被带出庭审现场之后,黎韵追了上去,在她身后冷声道:“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樊星戴着手拷,头也没回,顿了顿道:“你想表达什么?”
“叶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却害他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樊星,我以前以为你的心是石头,现在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心!”
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控诉,樊星面无表情:“我有没有心,跟你毫无关系。”
黎韵声泪俱下,脑子一热,发疯一般指责她:“我跟你是没有关系,但叶然是你的亲哥哥!他为了救你,跟全世界为敌,你受伤了他可以给你输血,你们两个人之间必须得死一个,他宁愿死的那个是自己!只有你还沉浸在仇恨里走不出来,恩将仇报!白眼狼!”
樊星的身形颤抖得厉害,她愣愣地转身,盯着黎韵的脸,泛白的嘴唇微启:“你说什么?你说叶然是……”
黎韵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他是你的哥哥,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胡说什么?”
黎韵绝望地闭上眼睛,她不想再看见樊星那张脸,看得越真切,她的心就越恨。
樊星还想继续追问,但是执法人员没有给她机会,扣押着她往里走。
“黎韵,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谁告诉你的这些?你回答我!”樊星挣扎着,执拗地回头质问她,只有此刻她才变了脸色,而且是惊慌失措,像已经踏进地狱里的人拼命想回到阳间,挣扎不停,“你回答我啊!黎韵,叶然到底是我的谁?”
耳边一直回荡着樊星的质问,声音越来越小。
黎韵紧咬着薄唇,闭上眼睛,直到嘴皮破了,嘴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她才回过神,睁开眼睛。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黎韵愣愣地自言自语:“他是……你哥,但你不配做他的妹妹……”
半个月过去后,叶然从ICU 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已经昏迷了半个月。
黎韵将新鲜的康乃馨换上,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目光柔和而又哀伤,她一如既往地握住他的手,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都结束了,你也该醒了吧?再不醒我婚纱都穿不上了,你还欠我一场世纪婚礼呢,想食言吗?”
这些话她已经说了不下百遍,每一次都没有回应。
可是她并不气馁,锲而不舍地在他耳边唠叨。
她知道他一定能听见,他会听见的,只要是她的话,他一定会听。
过了一会儿,黎韵去接了杯水,然后蘸湿-了棉签,轻柔且细致地为他润唇。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去赴那个死局?”她怀着无限眷恋,低声问道,“为什么你总是做这些以身犯险的事?不知道我会伤心吗?明明答应过不会再瞒着我任何事,却没有做到,太让我失望了……可是那又怎样呢?我就是爱你啊,爱到骨子里,你一天不醒,我就等你一天,一年不醒,就等你一年,到时候咱们的孩子出生了,我就跟他讲我们的故事,你什么时候醒我们就什么时候办婚礼,孩子抱着也好,牵着也好,我都不介意,只要在终点的那个人是你就对了……”
她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知已经泪流满面。
无名指上的钻戒还闪耀着微凉的光芒,她的心意却得不到回应。
她真的累了,累得想趴在他身上休息,但那会触动他的伤口,于是她只好趴在床边,直到睡着的那一刻,还紧紧攥着他的手。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迷迷糊糊中有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唤她:“韵儿……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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