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笑,但却能让人看出他的灵魂在哭,那眼泪没有从眼眶流出,而通通流进心里,如毒液一般腐蚀着心脏与血脉。
慕蒙有些心疼,她倒不知遮青心中的情感,今日的事他听在耳中,该是何等的痛苦难捱。信仰崩塌,只怕比砍他几刀还要难受。
可是这也不能如此自苦啊,慕蒙轻轻拉过他的手:“遮青,你别太难过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遮青呆滞的摇摇头,顿了片刻,静静的开口:“蒙蒙,我想起慕清衡。”
慕蒙愣愣的望着他,不知他怎么突然提到慕清衡。
遮青的唇角绽开凄绝的笑意:“慕清衡,他真是——他真是枉做小人啊……”
慕蒙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中可以流露出如此绝望的情绪,甚至她都不知该从何安慰他。想了想,她握住他颤抖不已的双手:“遮青,你心中有什么愤懑痛苦都可以告诉我啊,不要自己一个人这样难过,是不是……是不是慕清衡曾经伤害过你?你跟他有莫大的仇恨?”
“是。”遮青声线缓慢,一字一顿,“我恨极了他。他实在愚蠢,实在可笑,他不过是他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父亲留下的孽种,当年你爹爹就该将他一刀杀了……何必留着他,让他成为这世间最令人作呕的笑话,他死的太便宜,太容易了……”
他浑身发抖,慕蒙忍不住皱眉,她算是知晓遮青究竟有多恨慕清衡了,她从未见过这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有这般辞色锋利的时候。
她想劝慰遮青,却不知该如何说——慕清衡当年年纪尚小,比泽儿也大不了多些,父亲就是他的一片天空,整个世界,他哪里会知道这些曲折真相?
可是现在如果用这些话来劝遮青,他必定是听不进去的。
终于,慕蒙轻轻叹了口气,温柔的摸了摸遮青的头发,低声说:“斯人已逝,何堪再辱。”
遮青猝然闭眼。
他微微仰着头,仿佛被一场大雨浇了个透,整个人虚弱绝望的只剩一抹苍白的游魂,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飞速滑落,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
慕蒙看遮青的状态这般不稳定,便先让他回房休息,轻声细语叮嘱他不要多想后,才不怎么放心的离开。
一直到晚上,遮青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慕蒙心中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更没法问他和慕清衡究竟结过什么梁子,万一又是什么伤心之事,她哪里舍得再惹他难过。
百般愁绪下,只好去找路照辛说话。
路照辛过的倒是惬意,他晚间的时候去外边买了不少好吃的,还给自己带了一壶酒,此刻正支着一条腿,坐在桌边连吃带喝。
见慕蒙来,他笑吟吟的招手:“蒙蒙,这个时候你竟然会来找我?真是奇了,既然来了就快坐下,吃点喝点。”
在路照辛的观念中,此刻这宅院内应该只剩他独自快活了——逢息雪一颗心已经放下了,虞笙妖丹稳固,恢复的也不错。慕蒙这丫头就更别说了,眼瞅着遮青来了,她做什么都带着一层喜色,遮青那闷葫芦更是,嘴上不说,怕是也喜欢蒙蒙喜欢的要命。
人家两对欢欢喜喜,他自然该喝酒吃肉抚慰自己,却不成想慕蒙竟然会登他的门。
真是匪夷所思。
慕蒙走过来坐下,果真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了。
“怎么了?这么烦?难不成天帝陛下真是伤害虞笙姑娘的凶手啊?不至于吧,若真是他,你应该不会是这副表情,”路照辛贱兮兮的,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眯着眼评价,“看看,脸上毫无愧疚之色,那事绝对不是天帝陛下干的。”
他下了结论,又眉目含笑的凑近:“怎么回事儿?来都来了,跟我说说呗。”
慕蒙斜着眼睨他:“你白天不是懂事地跑挺快嘛,怎么喝了点酒原形毕露,倒打听起来了。”
“不说算了,不稀罕听。”
“说,说,”慕蒙不轻不重地踹了路照辛一脚,“我跟你说,你坐直了,正经点。”
路照辛从善如流,手中的酒杯也放下了。
慕蒙便将白日中发生的事以及后来遮青的异常跟他说了,“就是这样,遮青虽然看上去勉强压抑自己,做出平静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应该痛苦的要发疯了。”
路照辛摩挲下巴:“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这个场景,不过听你说来也太夸张了吧?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呢,慕清衡已经死的够惨了,他怎么还嫌不够啊?”
慕蒙不说话,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淡淡的愁绪之中。
路照辛打量她两眼,轻轻一哂,其实天帝做过什么他无所谓,遮青有多难受他也不怎么在乎,但看慕蒙愁眉苦脸,他摇头笑了笑,又开始一贯胡言乱语的哄:“也是哈,看遮青把慕清衡骂成这个样子,慕清衡得是怎样的得罪过他?遮青那么温厚良善的性格,也不是这么放不下的人呢……哎蒙蒙你说,会不会他就是慕清衡本人呢?哈哈哈哈……”
他说完笑,还煞有其事的给自己展开解释:“你看他的名字——遮青,遮有遮掩的意思,慕清衡的名字中也有一个清字,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他在遮掩自己就是慕清衡的事实啊!”
慕蒙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最后的走向会变成这样,路照辛帮着分析分析,商量些好主意出来是不可能的,他万事都能哈哈一笑,为了哄她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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