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荣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她轻声问：“我有吓到你吗？”
    莉莉也马上摇头，学着他，三下。
    “没事了。”李幼荣看着天花板愣了一下，然后抓着衣服爬了起来，也不再去看她，“准备下一场吧。”
    ?
    第261章 青葱少年詹姆斯
    为什么男孩子会突然冷淡呢？莉莉把这个问题拿去谷歌，搜出来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回答：
    “他不爱你了，分手吧，你们没结果。”
    “他对你不耐烦了，这还不明显吗？”
    “他根本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他不想负责，知道吗？”
    “哦，恭喜你姐妹，你遇到了渣男！”
    莉莉觉得这些可能在她身上都不适用，因为她和迪伦根本没有在谈恋爱，甚至连调情都不是。
    有没有有可能，这就是迪伦性格的另一面？
    莉莉看着李幼荣正在和饰演詹姆斯母亲的演员玛丽交流，他们似乎在设计着什么，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搭配着一些动作。
    很快，威廉也加入了进去。
    这一场要拍的是乔娜告诉詹姆斯自己怀孕之后，迷茫的詹姆斯回到家之后跟母亲之间的交流。
    玛丽今年41岁，主要参演电视剧方面，也算是好莱坞里的一颗常青树了。莉莉知道，她在来《第一次》剧组之前，刚在一部名叫《外科医生》的电视剧里跟一个20出头的男孩谈恋爱，可转眼，她就要演今年27岁的李幼荣的妈妈了。
    不得不说，演员的多变性很能吸引人。
    玛丽保养得宜，为了体现詹姆斯家庭的富裕，她饰演的母亲也是一位讲究的女士。淡妆，长裙，加上发质看起来极好的金发，说出去三十岁都有人信。
    她和李幼荣搭戏，最考验人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自己和另一人站在一起互动的时候，看起来像一对母子而非情侣。
    莉莉其实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她百分百相信李幼荣能做好。
    她用双手捧着一个苹果，等着剧组其他工作人员把准备工作做好，等待着观看拍摄。
    威廉回到导演椅上，刚戴上帽子，就瞟到了在一旁围观的莉莉。他立马招了招手，“莉莉，过来。”
    莉莉咬了一口苹果，小跑着过来。
    威廉从助理手里拿了个小马扎放在自己旁边，“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莉莉抬腿过来坐下，擦了下嘴，“完成了一半吧。”
    “我想你是已经决定好大概方向了？”
    “一开始我选择的也就是演员和影视制作方向……”莉莉看着监视器里李幼荣正在拿书的影像，怔了怔，突然说：“威廉，我是不是不适合做演员？”
    威廉喝了口水，皱眉：“为什么要这么说？”
    李幼荣走出了监视器的可拍摄范围，看不到他的莉莉便低着头看着手里缺了口的苹果，“刚才和迪伦的那场戏，他给了我很不一样的感觉。他……挥洒自如，游刃有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把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而我只能靠拙劣的技巧。所以我想，是不是只有迪伦这样有天赋的才能做演员？”
    “无需妄自菲薄，亲爱的。”威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做安慰，开玩笑说：“你也看得出来迪伦很有天赋，所以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跟天才比呢？”
    “我没有拿自己去跟谁对比，我当然知道自己也有很优秀的地方。”莉莉说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是，只是……”
    “没关系的，你不用现在就逼迫自己。”威廉作为一个长辈，是十分合格的。他看得出来莉莉的迷茫，便主动说：“这关于你以后的人生走向，你不做多接触是判断不出来哪条路适合你的。正好，迪伦和玛丽的这一场戏我决定一镜到底拍完，你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莉莉立马往前坐了坐，点头，“当然。”
    一切准备就绪后，场记打板：“action！”
    先被摄入镜头的是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玛丽，这里给了她一个搅拌鸡蛋的特写，把她新做的墨绿色美甲拍了进来。
    然后镜头慢慢拉远，拍出这个半开放式的厨房。
    微波炉这时响了，哼着小调的玛丽放下手里的搅蛋器回头，刚蹲下身，大门开锁的声音就响了。
    玛丽稍微抬了下头，“honey，是你吗？”
    另外一台机器立马把李幼荣的全景切过来。房门半开，一个戴着挂式耳机的少年出现在那里。他一手拿着滑板，一手抱着几本书，心事重重的样子。
    暖橘色的光从背后打在他的身上，中和着他身上有些清冷的气质，下颌线处的阴影更是让少年的五官显尽柔和。
    镜头感极强的李幼荣这时再一低头，那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感扑面而来。
    连看着监视器的威廉都忍不住有些愣神：“哦，这小子也太会展现自己的长处了。”
    虽然剧本里并没有对詹姆斯的外貌做多描写，可是，世人有谁不爱美貌的少年呢？
    再美好的一幕也有结束的时候。玛丽的喊声显然被耳机里的音乐盖过，没等到回答的玛丽起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詹姆斯？”
    李幼荣抬头看见“母亲”，有些慌张又心虚的快速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用略没精神的语气说：“是我，妈妈，我回来了。”
    玛丽立马露出笑容，转身回到厨房收拾东西：“今天去书店有什么收获吗？”
    李幼荣把滑板放下，犹豫着有些忐忑的慢慢走了过来，“我又买了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
    玛丽回头望了一眼：“旧的那本看坏了吗？”
    李幼荣点头，看着手里的书抿了抿嘴，“嗯。”
    “另外两本是什么？”
    “上一次爸爸给我推荐的《人口原理》和《控制论》。”
    “你可真会挑，甜心。”玛丽把炉子打开，回头看着他笑道：“晚饭我做了火鸡，你还是需要一碗土豆泥来搭配吗？”
    李幼荣点头露出浅笑，他把书放在一边，走进来问：“需要帮忙吗？”
    “没事，我能解决。”玛丽看到篮子里有洗干净的圣女果，拿了一颗转身喂给李幼荣：“洗个手，再把书放回房间吧。”
    红色的圣女果被含在李幼荣本来就有些泛红的嘴唇中，清纯的外衣里包裹着极致的诱惑。
    更加得劲的是他还拿舌头把圣女果卷进嘴里……
    摄像师估计也很喜欢这一幕，推了一个特写。
    由嘴唇，再到李幼荣的整张脸。
    绿眼金发的少年轻歪着头，放空眼神注视着前方，他的嘴轻轻咀嚼，像是在品尝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他的眼神朦胧，又像是在回味世上最甜蜜的东西。
    只有那天生涩的吻才能叫人如此沉沦。
    “……”监视器前的莉莉小声嘟囔了什么，她捂着发烫的脸低下头，稍作冷静才说：“老天爷，我居然看出来了迪伦这个样子演，好像是在回味和乔娜的吻。”
    “哦！”这个说法倒是令威廉豁然开朗，他回忆了一下，“还真是。”
    喂圣女果这一幕是玛丽临时加戏发挥，难得的是李幼荣居然用自己的理解接上了。
    莉莉看着监视器里机械的搓着手的李幼荣，简直快要掩饰不住脸上的崇拜和欣赏。
    “他可真厉害。”
    威廉笑着瞟了她一眼，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谁说不是呢？”
    李幼荣有些呆滞的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玛丽已经回头看了他三次。
    “詹姆，手很脏吗？”
    “啊？没有。”
    玛丽终于意识到儿子有些不对劲了，她看着李幼荣的侧影思量着，把一颗猕猴桃放在他手边，“honey，可以帮我榨一杯果汁吗？”
    詹姆斯当然不能说不。
    他把猕猴桃削好，歪头靠在上冰箱等待着桌上的榨汁机运作。
    随着机器的响声，他的眼神也慢慢的往上移。
    他看着天花板——或者说是通过天花板在看别的东西。
    玛丽把他的这些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她关掉机器，把榨好的果汁倒在杯子里拿给李幼荣，摸着他的脸说：“honey，喝完回房间睡会儿吧，开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可以吗？”
    “我不累，妈妈。”李幼荣握住她的手，把眼睛闭了会儿才睁开说：“妈妈，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当然，儿子。”玛丽一听，连忙伸手解开围裙，郑重以待。
    李幼荣等了她会儿，然后主动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玛丽随后跟来，挨着他坐下。
    李幼荣又望着她问：“我能……”
    “当然。”玛丽笑了笑，主动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李幼荣挪了挪位置，以一种看起来就很舒适的姿势半卧在玛丽的怀抱里。
    他仍旧抬头看着天花板，眼框已经有些泛红了。
    玛丽感受到他的情绪，抚摸着他的头发，慢慢的给以支持安慰。
    “詹姆，”她突然开口说：“要不然，我们再换一个学校吧。”
    她的表情也很难过：“对不起，上周我和你爸爸才知道你在学校里被同学排挤。那种感觉很糟糕对不对？我们应该早一些发现的。”
    李幼荣仰头看着她：“不，你不用觉得抱歉，我没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根本不在乎。”
    “詹姆……”
    “妈妈，我没有因为这个难过。我只是在想阁楼的事。”
    “哦，”玛丽眨了眨眼，有一点反应不过来，“你放心，那里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游乐园，我和你爸爸都不会上去的。”
    李幼荣动了动，把侧脸贴在她的肩膀上，小声的问：“你还记得那里有一张旧沙发吗？”
    玛丽露出笑容：“当然，我还记得那是你刚出生时我和你爸爸一起去挑选的。”
    “那你还记得上个月，你和爸爸去纽约出差吗？”李幼荣的眼睛眨呀眨呀，难为情到声音都有一点抖，“那天，我把一个女孩带回了家。我和她在上面……我们发生了关系。”
    说出这句话，对詹姆斯来说真的需要勇气。
    玛丽也知道这对孩子来说代表着什么，她也小心翼翼的问：“……你感觉还好吗？”
    “挺不错的。”李幼荣笑了，笑完表情又逐渐深沉。
    “妈妈，乔娜跟我说，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