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贺呈陵微微皱起眉,真的要晚上吗?我好累啊,不可以。
我动就行,你不动,这样可以吗?
贺呈陵觉得林深这句话简直是在侮辱初中物理,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力的相互作用,果然男人为了那张床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宝贝儿,如果真这样,你不就是像在跟尸体玩一样,多无聊。
只要你愿意出声,我就不会无聊。林深微微侧头去亲他的耳朵,好不好?
好好好。贺呈陵同意了林深的请求,我绝对会好好出声,叫的特别带劲儿。
于是乎,当晚林深听到来自贺导坐在导演椅上不靠喇叭都很大很带劲儿的声音。那个谁,你站位错了!挡什么镜头,嘴张那么大,你要把摄影师吃了吗?
林深先生对于这个结果不得不表示满意,毕竟贺呈陵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只不过是方式不太一样。
第80章 杀青┃那些血,落在地上的玫瑰花上,染红了白玫瑰。
十二月二十四日, 贺呈陵早早就遣散了所有人员让他们爱干嘛干嘛, 平安夜这种重要的时刻自然是要跟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分享。
他盘腿坐在巨大的圣诞树下, 头顶斜斜地戴了一顶圣诞帽,红色的帽体配上白色的绒毛,轻易地呈现出欢悦的氛围。
喂, Felix,你还记不记得你骗我那次?
哪一次?林深十分没有求生欲的这样回答。
贺呈陵翻了个白眼,就是几个月前, 有个混蛋把六月四号当成了圣诞节。
对, 林深完全将混蛋这个词语当成亲密关系中的昵称。那个混蛋还举起了一枝槲寄生,然后骗到了神明一个亲吻。
呵, 贺呈陵一脸冷漠,男人。林深嘴甜是嘴甜, 但是也不代表他没有吐槽的心情。
林深俯身,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过来, 手中又拿了一枝槲寄生,绿色的小叶与白色的花朵拥挤。
北欧神话里,和平之神伯德被邪恶之神罗奇用榭寄生所制成的箭射杀, 榭寄生是世上惟一可以伤害伯德的东西。伯德的母亲爱神傅丽佳得知后痛不欲生, 和众神想尽办法挽救伯德的生命,救活了他。爱神因此许诺,无论谁站在榭寄生下,她都会赐给那个人一个亲吻。他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呈陵, 在榭寄生下,我们必须要接吻了。
贺呈陵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嘴唇凑上去亲他,Merry Christmas to you.
是的,圣诞快乐,我的呈陵。
一月二号的时候,贺呈陵早早的被林深叫醒,看了一则视频之后就立刻打电话给远在异国他乡的何暮光。
铃声响了几下之后那边接听,何暮光的声音带着点哑,懒懒的笑着道:呈陵,现在在国内应该才五点吧,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视频中还播放着何数对于何暮光的告白,在沃尔夫奖颁奖典礼上,那位来自东方的年轻英俊的数学家用母语对台下的家属表露爱意,正大光明有理有据。最后他走下台,在何暮光的唇上印下一吻,大大方方的宣告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你们胆子真大。贺呈陵道,他确实没有想过在新年伊始就听到好友出柜的消息。
嗯。何暮光的笑声从那边传来,我跟何数错过太久了,一点都不想再松开,过两天我回国,如果拿下金鳞奖,我也要回应他,我就是喜欢炫耀,大大方方的,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何数是何暮光的,这点已经定下了,其他人都没机会了。
贺呈陵没有对这段话做出回应,听着何暮光继续道,不过你也可以啊,你和林深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贺呈陵念出这个词,然后抬眼去看林深,对方正跪坐在床上,帮他揉捏有些酸痛的肩膀。
他常开玩笑吐槽自己是颜控晚期,对于林深完全是沉迷于那副精妙无比的皮囊,可是此时此刻,他对着这张皮囊升起的并不是什么旖旎肉欲的感受,而是简简单单的平静的内涵。
我们贺呈陵笑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深,我们当然不会落后你们太多。等《嘲弄者》结束之后,我要好好跟他告白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已经有一双唇堵住他的唇瓣,十分草率地帮他摁断了电话。
三月二十七号,《嘲弄者》剧组集体前往了列支敦士登公国,开始准备电影最后的拍摄。
大概安置完之后,林深和贺呈陵便换了便服之后在街头漫步,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夏天,阳光熏着他们的眉眼,一片片浮起的绿意充斥着瞳孔。而此时,一部分的青葱消退不见,剩下一种近乎于盛大的丰腴的狂欢。
贺呈陵穿着薄款驼色风衣,倒着走在前面,顺便看着林深说话,这一次来确实还挺冷的。
对,已经用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林深觉得贺呈陵真的是天赋异禀,毕竟对方在如此天气依旧可以保持着轻薄的穿着,而他却要贴上无数个暖宝宝才能跟他保持一致。跟柏林的冬天一模一样。
柏林的冬天?贺呈陵笑出声来,我记着有一年柏林的雪下的特别大,从里面连房门都半天推不开。
林深赞同他的话,对,那年冬天冷的过分,我以为自己去了格陵兰。
贺呈陵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候我大概是十三岁,你那个时候应该是十一对不对?
是十二。林深强调。他和贺呈陵只差了一年多一点,所以那个冬天的时候应该已经十二了才对。
你怎么还在意这个啊?贺呈陵笑着伸出手去拉他的围巾,怎么?林深,你是不是担心比我小太多了在关系中不占主动啊?
比起我主动,我更愿意你再多主动一些。林深装作抽回围巾的动作握了一下贺呈陵的手。
贺呈陵扬眉看他,我还不够主动?
有些时候,比如说make love。林深笑,你可以再主动一些。
贺呈陵翻了个白眼,仗着异国他乡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正大光明的拿中文吐槽他,我还不够主动?林深,你扪心自问,我要是再主动一些,你看看我会不会彻彻底底地被你弄死在床上?
我分明很温柔,林深不同意他的观点,继续大大方方地摆事实举例子,比如说昨天晚上,你让我直接来,我都是等到润滑足够了才进去的。
贺呈陵真的服了林深这种可以将各种东西讲出一种学术气质的特质,简直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专属,穿上衣服可以努把力当个人,脱下衣服就不把其他人当人。
可惜我们贺导盘靓条顺脸皮厚,讲起话来也从来不输,辩论总得带点效果,人生就是为了胜利不是?你为什么不觉得我让你快点是因为你水平实在太烂,所以我忍无可忍?
好吧,林深笑着揽上他的肩膀,承认的贺呈陵这句假设,他根本不在意所谓的男人不能说不行,毕竟他本身很行。是为了让我快点,所以你一直没断的声音才那么动听吗?
贺呈陵觉得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有围观群众举报他们两个人当众传播黄色思想,所以他这一次回答短暂,没错,就是这样。
那好,林深保持着科研的准确性,我们今天再试一次,我要好好感谢你的良苦用心。
《嘲弄者》的最后一幕是在圣弗洛林大教堂拍摄的,就是上一次林深与贺呈陵许下誓言,用契约精神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那个地方。
黄百合和代表国家权利的钥匙,一无所有的国王和他唯一的忠诚的骑士。
他们在这里相拥亲吻,又在几个月时候,以导演和演员的形式在这里重聚。
何亦折身上仅仅穿着一件黑色的外袍,斜斜的领口露出一半的锁骨,坦荡又磊落,散漫着希望的浮沫。他在教堂中走来走去,手中捧着一本书,不过那不是《圣经》,而是奥斯卡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爱情是多么愚昧啊!学生一边走一边说,它不及逻辑一半管用,因为它什么都证明不了,而它总是告诉人们一些不会发生的事,并且还让人相信一些不真实的事。说实话,它一点也不实用,在那个年代,一切都要讲实际。我要回到哲学中去,去学形而上学的东西。
于是他便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拿出满是尘土的大书,读了起来。]
他将《夜莺与玫瑰》的结尾读完,然后笑了几声,所有的一切在此刻似乎都毫无意义,无尽的空间,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这些东西究竟算是什么?世界的终极是什么?爱恨是什么?
何亦折不知道,所谓的短暂又绵长的生命不过尔尔,所有的经验也只是纸上谈兵,大家都是第一次活,美其名曰塑造起价值和道德,谁来定性,谁需尊崇,谁为谁而活?
他自己哼着《圆舞曲》的节奏,在教堂之中跳起了男步,旋转,弯腰,而后从容谢礼,好像受到了世人的赞赏一般荣耀。
紧接着,何亦折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匕首,他抬起他的手腕,哼歌的声音还没有停,悠闲又懒散地欣赏着自己手腕处血管的走向,划过之后就是鲜血淋漓。
那些血,落在地上的玫瑰花上,染红了白玫瑰。
卡!
这一声打破原本的演绎,昭告着《嘲弄者》杀青。
只不过这一次的导演先生并没有选择将镜头再仔仔细细地审视一遍,他飞奔过去,给了自己的男主演一个紧紧的拥抱。
杀青顺利,林深,跟何亦折说再见吧!
林深拥抱着他,低声笑着道,再见,何亦折,还有,你好,贺呈陵。
第81章 家属┃他是我贺呈陵的家属。
《嘲弄者》后期剪辑花了十八天零五个小时三十七秒四二, 这个数据是由严谨求实, 格物致知的林深先生统计出来的, 因为他的另一半在这十八天零五个小时三十七秒四二的时间内理他的部分寥寥无几。
好吧,林深先生表示他真的不是在和工作计较吃味,他只是十分单纯的打算将这十八天零五个小时三十七秒四二在之后的生活中得到补充。
还有, 再重复一遍,他计时如此准确,绝对不是因为吃味。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勉强结束了一部分工作的贺先生终于有时间去抚慰一下自己情人的无趣。你要是没事, 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林深问, 顺便把手探入对方的衣服里,他总是擅长岔开话题犯上作乱。我觉得这里就不错。
林深, 贺呈陵抓住他的手,有的时候我真觉得想你这么精虫上脑的人是个脑残, 唯一的优点就是身残志坚。
林深抬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还以为我唯一的优点是爱你呢。
贺呈陵表现出起鸡皮疙瘩的样子, 吐槽道:这话也只有你和王小波能说出口。
因为我们都是一般用情。林深这般说,眼中荡漾着无穷无尽的柔情蜜意。
贺呈陵推开他的脸。不,是因为你们有一样的颜值, 丑的一批。
林深被这句话噎住, 默了一下才开口,宝贝,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话题吧,你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说是带你去见见家长,你去不去?
去。林深回答直接, 没有半分扭捏紧张,我找了一套宋末的绿檀木象棋,刚好给你外祖父带过去。
可以啊,贺呈陵笑,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你这准备倒是挺充足的。
林深笑着没说话,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贺呈陵为了夏克琳买的一整套绝版邮票以及为了卢卡斯准备好的老版刻录碟片。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为了所谓的见家长准备良多,只不过是在时间贺呈陵先提了而已。
那我们准备准备就去吧,放心,我媳妇儿我会护着,而且我爷爷人很好,绝对不会为难新妇。贺呈陵一边说,一边挑起林深的下巴,怎么看都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林深觉得新妇这个词应该是贺呈陵最近在剪视频的时候跟谁学的,毕竟对方原本的文言文功底可是不怎么样。他只是握住了贺呈陵挑起他下巴的手,在他的食指指尖处亲了一下,那我就全靠老公你护着了。
从住的地方到军区大院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过其中三十分钟全都是用在了被查的停顿中,引得贺呈陵跟林深吐槽什么叫做真正的查水表。
最后一轮的哨兵认识贺呈陵,对方的拳脚功夫就是他教的。他年纪也不大,圆寸干净利落,睁着一双老大的眼睛问他,呈陵,这可是你第一次往这边带朋友,你知道咱们的规矩,总得做个担保,万一出了事,我们谁也担待不起不是。
阿睿今天负责给他们两个开车,顺便被喂了一路狗粮,此刻正焦躁烦闷着,听了哨兵的话立刻开喷,大眼仔,别跟我在这儿扯官腔,哪那么多废话,前面都放了,就问你放不放,不放我就跟老将军打电话。
别别别,大眼仔摆摆手,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一个,答完了立马给您放行。
说说说。阿睿开始不耐烦,甚至想要下去和他干一架。
大眼仔往里面瞧了一眼,可以看清林深的半张脸,分明的轮廓和深邃的眼,气质优雅又稳重。前面你们关系填的是家属,这是哪门子家属啊?
阿睿这是真的打算下去干架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撸袖子做准备,可是贺呈陵却在他打开车门的前一秒道
我的家属。
他目光端正,并非挑衅,只是真诚而坦白的告知,又像是许下誓言般沉重。他是我贺呈陵的家属。
在往里走就要下车,贺呈陵很主动得握住他的手,然后笑着问他,诶,你说,我现在这样子像不像为公主披荆斩棘的骑士?
林深还沉浸在刚才那句家属的余韵之中,他听到贺呈陵那般言语,大方坦荡,是波澜壮阔中伸出一只手,邀他一起经历风浪。那我也不是公主,我是骑士的家属。
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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