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太太大方却冷酷,彭朗与她对视五秒钟,慢慢扣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同季长善说晚安。她没有回复一句晚安,彭朗关掉自己这头的台灯,掀起被子躺进去,背对季长善睡觉。
半小时过后,季长善完成润色工作,熄灭身边的台灯。
卧室里伸手不见五指,季长善摸黑钻进被窝,也背对彭朗睡觉。空调呼呼吹着热风,温度太高,厚被子压在身上,几乎要捂出一身汗,季长善掀开棉被,只用一块被角盖住肚子。
这么热的晚上,她才不稀罕彭朗的拥抱,个睡个的才舒服。
另一边的床铺上,彭朗烟瘾烧心,失眠到现在。他身上裹着一层热汗,不是空调与棉被捂出来的,而是心底燥热,哪怕身处北极也会冒汗。
季长善睁着眼睛打量漆黑的夜,不知过去多久,她翻了个身,翻成平躺。彭朗依旧背对季长善,没有动弹的意思。季长善用眼睛画着天花板,三五秒后,倾斜一瞬间的目光,在夜里找寻彭朗的背影。他躺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彭朗口干舌燥,闭上眼睛就会幻想吸烟的美妙。他无声无息地挣扎,最终掀开被子,下床去喝水。他的动作太突然,季长善心下一惊,立刻翻回侧躺的姿势,脸孔朝着墙面。
她斜睨门口,彭朗抱了一团东西出去,似乎是睡衣。
彭朗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打湿,粘在皮肤上,更添烦躁。他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冰水,咕嘟咕嘟咽下半瓶,胃凉心燥。他去浴室冲完澡,换上干爽的睡衣,原来那套衣服被他揉成球,丢在台子上。彭朗走出浴室,又到冰箱里拿冰水,这回一边喝水,一边在厅里徘徊。
卧室门没关,季长善能听见彭朗在外面走动,他的步伐比平常快一些。季长善点亮台灯,坐到床头板前,彭朗重新走进卧室,见季长善坐在那里,不由问:“我把你吵醒了么?”
他的声音很轻缓,怕吓到季长善一样。
季长善摇摇头,彭朗一步一步靠到床沿,坐回她身边。
“你很难受么?”季长善抬手摸彭朗的额头,凉浸浸的,他刚才洗的是冷水澡。
彭朗不置可否,轻吻季长善的脸颊说:“戒烟不容易。”
季长善沉默一阵,开口问:“你不想戒了?”
彭朗确实不想戒,他动摇的眼神说明一切。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分明答应戒烟,这么快就反悔了。
季长善对彭朗很失望,但是体谅他不舒服,什么也没抱怨。
她倚到床头板上,彭朗靠在另一边,他们俩一言不发,两双眼睛凝视前方,似乎在跟空气较劲。彭朗手里还握着水瓶,他旋开瓶盖,喝了一口冰水,牙齿打寒战。季长善环抱双臂,几乎要破罐子破摔说:“你想抽就抽吧,我再也不管你了。”不过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彭朗拧好瓶盖,把水瓶搁到床头柜上。口香糖还摆在那里,彭朗摸过这条绿色的东西,抽出一片递给季长善,问她吃不吃。季长善冷漠拒绝,拿过空调遥控器,调低几度,掀开被窝钻进去。
她背对彭朗,拉高棉被,彭朗识趣地贴过去,刚扶住季长善肩头,就被她摘掉大手。季长善闭上眼睛,也请彭朗躺好睡觉,他没有相信太太的鬼话,持之以恒去搂抱她。季长善挣扎两三次,差不多够面子了就消停,彭朗把胳膊垫在她脖颈底下,低头吻住她的发丝说:“我又惹季总生气了。”
他温热的气息在发间流窜,季长善头皮发麻,往前躲了一下。彭朗箍住季长善的肚子,不允许她脱离怀抱,季长善背靠彭朗的胸膛,听他低低地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我都明白。”
“明白你还反悔?”
“我肯定戒,你监督我。”
季长善没说话,彭朗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像大狗一样蹭来蹭去。他的头发丝刮过季长善的耳朵,很痒,她原本要捂耳朵,手刚抵达脸边,彭朗就抬头亲她的手背。季长善被他亲了三下,小手改变走向,贴到彭朗的下巴颏上摸了摸。季长善翻身面对彭朗,借助台灯光,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彭朗与她两相对视,季长善用手指捋一捋他的眉骨,“我也知道你难受,但我也想你陪我久一点儿。”
彭朗眼珠微晃,捏捏季长善的耳廓,缓声道:“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第68章 前奏 一切都在上升。
戒烟的第六天, 彭朗与季长善返回绛城,这天是平安夜。季长善不过洋节,但是她给外企打工,第二天得参加公司的圣诞晚会。
远方为节约人力物力, 公司年会与圣诞晚会合办在一起, 所有员工白天上班, 傍晚参加聚会,今年的述职汇报也定在这一天。
季长善回到西瓦台的公寓, 匆匆洗完澡就把自己关进卧室。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第无数次润色述职报告。他们述职需要当面向上级汇报, 季长善等升职等了这么久, 临门一脚,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她连汇报用的幻灯片都调整了六版。
客厅里, 彭朗在与下属开视频会议。
明天就是牙买加蓝山咖啡的推出日, 朗郁办了一个线下活动,邀请代言人到现场进行咖啡签售。
众所周知, 企业在演艺圈里挑选代言人就是一场豪赌:流量更新换代在眨眼之间,兴许今天低价签了这个,明天他就火得一塌糊涂;也可能刚刚斥巨资跟头部艺人签订合同, 没过两天他就因为种种劣迹, 瞬间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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