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嗤笑,“荒唐!我有令牌在身,时常随都督出入,他也认得我,要什么信物!”
这回轮到盛煜嗤笑,肃然神情里添几分冷嘲,仿佛轻易戳穿谎言后的不屑。他再度掏出周令渊的令牌,沉声道:“太子殿下住在都督府里,有重兵守卫,贼人哪有本事潜入其中,盗走令牌?真有那手段,偷走都督或是哪位将军的令牌,岂不更有用?你是瞧不起都督府的防卫,还是瞧不起旁人的脑子?”
不等陆鸣反驳,续道:“他将这随身令牌交予我,是有重托,命我即刻出城送信。至于你,若扣押的命令出自都督,岂会只有空口白牙的两句话?”
说罢,又将目光投向守将。
“陈鼎狗胆包天,欲图不轨,太子吩咐的事十万火急,何去何从,你想清楚!”
话到末尾,神情语气已隐露威慑。
那守将横刀站在城门口,听得心惊肉跳。
军中夺权之事,他不是没听说过。陈鼎是肃州极有资历的老将,在军中威望甚高,凉城里如今又只有章孝温父子,盛煜所说那些话听着便令人心惊。面前两人各执一词,他仓促间无从证实,只能竭力分辨。
凭言辞信物来看,陆鸣确实可疑。
都督府是重兵守卫之地,太子殿下更是深得都督拥护之人,如今的凉城连只多的苍蝇都飞不进来,贼人哪有本事潜入都督府,盗走太子的令牌?若真如此,都督府早该命人四处缉拿盗匪,又怎会传来一道只扣押令牌的命令?
今夜的凉城风平浪静,难道那贼人盗取令牌,就是为混出城门?
那实在大材小用!
更何况,他觉得眼前这男的不太像贼人。
身姿端稳、气度威仪,讲话极有条理,比跟在都督身边的陆鸣要让人瞩目得多。也只有得太子信重,曾在东宫京城历练过的人,才能有这般气度。是以,说太子将令牌亲自交在他手里,是极可信的。
而若他所言属实,太子传令定是为给都督助力。
他是章氏麾下的将士,自须效忠主将。
至于另一位……
守将作难地看向陆鸣。
他久负监门之责,目光锐利,城府却有限。这般犹豫之间,曲折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盛煜眉头微动。
显然,这位监门小将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否则早该动手了。
既然对方起疑,他就好办得多了——按晋城前跟赵峻的约定,此刻都督府里应在酝酿风雨。他若能说动对方开城门最好,即使对方谨慎不敢决断,只消竭力拖延,等都督府闹起来,监门小将打死都想不到玄镜司头上,只能听信陈鼎夺权的鬼话。
就如今肃州这情势,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倒向陈鼎。
而他要做的,便是竭力说服对方。
这般真假掺半迷惑对方的手段,于盛煜而言并非难事。
他朝魏鸾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才欲将话锋刺向陆鸣,忽听远处有蹄声传来,诧然望过去,便见昏暗长街上,有道人影策马而来。比起陆鸣的锋芒毕露,他来得安静,单薄的身形看起来也不像武将。
盛煜凝目,试图推测对方的身份。
魏鸾却已从那身形里瞧出来了——是周令渊。
……
将魏鸾交给魏知非后,周令渊仍觉得不太踏实。
毕竟,魏知非能出入都督府,是凭着旁人并不知晓的隐秘小道,这当中掺杂了太多侥幸,全凭隐藏行踪,不惊动旁人。但想要走出凉城,却是半点都没法隐藏的,凉城的城墙上就算有漏洞,也早在巡防后赌上了,兄妹俩唯有凭着令牌出城。
周令渊对此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这是在深夜,又逢战时。
他之所以说从西城门出,是因那里离都督府更近,可更早脱身,除此而外,他与监门守将并无私交。而一旦兄妹俩稍有差池,魏鸾不慎落回章氏手中,他已不畏生死,她的下场却可想而知。
周令渊思来想去,终是决定亲自瞧瞧。
——若魏鸾碰见麻烦,他可凭着太子这空中楼阁般的身份设法相助,若一切顺利,他亲眼看着她出了凉城这虎狼窝,也能彻底放心。
遂悄然出了都督府。
彼时章孝温还在等梅林那边的消息,尚未下令封了府门。
周令渊走的是正街,早早到了城门附近。
等了好半天,两匹马终于现身。
即使夜色昏暗,他也很快认出了魏鸾。而至于旁边那人,周令渊看得出那身形应不是魏知非,疑窦丛生时,却没贸然现身,只远远观望。只等两人走近火光照亮的城门,周令渊才凭着身形气度,认出那是盛煜。
盛煜竟也潜入了凉城?
惊诧转瞬即逝,很快归于无奈。
魏鸾不止是魏知非的妹妹,更是盛煜的妻子,事关性命,魏知非带上妹夫一道潜入,似乎也无需大惊小怪。只要她能安然脱身,旁的都不过细枝末节。而世事变幻,时过境迁,从前他执意想留在身边的心上人,如今终还是去了盛煜身边。
他曾扬言要从盛煜身边夺回魏鸾,而今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
从皇帝赐婚、魏鸾出阁那时起,他就已与她无缘。
像是种宿命,兜兜转转,避无可避。
周令渊心里五味杂陈,就那么静静看着夫妻俩并辔而行,在城门口驻马。看着盛煜掏出令牌,打着他的旗号,将魏鸾护在身侧。看着陆鸣忽然纵马驰来,双方在城门口对峙……他终于忍耐不住,策马现身。
--
第173页
同类推荐: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梵行、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快穿)插足者、
爱意收集攻略(H)、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快穿NP系统之绝世名器、
乱臣(双洁1v1悬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