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见过何蔚然,怎么好像已经看透了他?”薄寒川觉得奇怪。他不认为时溪午说的有错,但那样笃定的去分析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还是不好的方向,那是她不曾做过的事。
“我……”时溪午眼神闪躲,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薄寒川的思维能力和直觉敏锐度都过于逆天,她还没厉害到能把他蒙骗过去。
“因为嘉祺姐老跟我们提起他呗。”佟清自然而然接过话头,正好替她解了围,“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那男的,事无巨细什么都要跟姐妹们分享,知道的也不算少了。”
“不过小鹿姐姐能看透的,我和嘉祺姐都看不透。”佟清撇了撇嘴,不禁为那个深陷情网的女人担心了起来,“她喜欢他那么久了,好不容易促成一对,再说什么分开是为她好,太残忍了吧。”
时溪午也想到了这点。
但她并没有要打击林嘉祺去追逐爱情的意思。
她在此过程中,不仅无功而返,还平白无故受了许多伤,并且难以自愈。时溪午是想尽可能的避免她受伤,或是在伤害形成后,她能有个宣泄负面情绪的对象,有关心她的人去帮她调节情绪。而不是一个人背负众多苦难,郁郁寡欢的过完这薄命的一生。
时溪午性子冷,但她讨厌冷暴力。
遥记得那个女孩的婚姻,非常不容易。
她满心欢喜得偿所愿嫁给了那个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却被他的家人排斥在外,当了叁年局外人。
那么热情似火的姑娘,在日复一日的言语打压和颐气指使中,磋磨得再也看不见当年扬言婚后她很快就让他能爱上自己时,俏脸上明媚的光彩。
男方对她的情况不闻不问,他鲜少回家。回家了,也不与她多交流。
因为他与她的名字出现在户口本和结婚证上,所以他还是与她相敬如宾的。
但只是相敬如宾。
他能做到的只有把被人弄出丑,嘲笑讽刺得没个人样的她接回家,却从来不想将泥潭里苦苦挣扎的女人解救出来,对那些伤害她的人们,哪怕只是警告也不会说一句。
他不会保护她。
人的一生中不应该只有爱情。
时溪午希望现在的她能明白。
“我只是希望她平安。”时溪午垂着眉睫,轻声说,“幸福是很难得到的,没有也要平凡又坚强的活着。”
上一世她和薄寒川结婚后,管控松懈了很多。嘉祺可以时常来看望她。虽然不怎么明着抱怨,但时溪午还是从字里行间猜出来了一点。
她心思虽然活络,但身体不好。自己都在生死线上挣扎,分身乏术。面对她无声的求助,时溪午爱莫能助。
直到林嘉祺自杀死了。
葬礼上没有一个人真心的为她感到悲哀。
曾经的朋友,因为她被家庭束缚,无暇维持联系,都渐行渐远的散了。
父母双亲早已意外离世。
所谓的丈夫那边的亲属只会觉得她才不配位。霸着座好几年,终于走了,他值得更好的。
何蔚然忙着处理公事,一展宏图。象征性露了个面,就匆匆离场……
时溪午没有被邀请。
她身体不好,林嘉祺在世时曾花钱在外人手里存下一封道歉信,死后那人才交给她。
她说自己是故意不喊上她的。
她怕自己躺在玻璃棺中,苍白丑陋的尸体会吓到她。怕黑色压抑的布置和沉闷的气氛会让她烦闷低落。怕交接议论的私语会让她难堪。她是她的朋友,但自己做的不够好,太多人讨厌她,担心那些污言秽语会牵连到无辜的她。
怕她伤心,又怕她不伤心……
一字一句,都是她对自己最后的照顾,和悲恸的温柔。
薄寒川收好信纸,把颤抖的她抱在怀里。
之前流了太多泪,现在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林嘉祺很早就放出了死亡讯号。她有接收到的,却没能把她救回来。
连施以援手都那么困难。
她却不怪她的麻木,到了生命尽头,还在挂念着她脆弱的病躯。
她明明是自杀的啊!对这世界了无牵挂,怎么穷途末路之际,还要对她释放善意?
她都没有帮到她,一点也没有。自己连开口都困难,哪怕心中迫切,也只能听她静静诉说被埋藏起的伤痛,然后弃之不顾。
因为药物,时溪午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她很难一心多用,只能执着于一件事。
怀孕这件事,挤走了她对好友死亡的缅怀。
但她并没有忘却。没有无情地忘掉那个被全世界抛弃、遗忘的,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子。
妊娠的胎儿需要她保持良好的心态,她只能把悲观消极的白事在深处掩埋起来。
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从来没有。
她想给亲爱的嘉祺一段更美好的人生。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她也曾对她感叹过,要是没那么爱他就好了,不结婚就好了的想法。
现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她不是那种被烫伤了还会义无反顾扑向火坑的飞蛾,迟早会清醒的。在此之前,我们只要陪着她就好了。”时溪午静静地说,淡色的眸子里藏着柔情的坚韧。
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一定可以收获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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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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