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不同以往,或许是因为逐渐升高的水温让狭小的空间内升腾起氤氲的热气,烘得人从头到脚都发红发烫,它显得格外炙热而让人头晕目眩。
热水哗啦啦地流,两人慢慢被周围蒸腾的热气包裹,宁乐言仰头任他亲吻,只觉得水流和热气一起迎面扑上来,捂得他呼吸都艰难。
余久松开了他的手腕,两个人的衣服都被水淋透了,他转去亲吻宁乐言的脖颈和肩窝,撩开了后者湿漉漉的上衣下摆。
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愈发清晰——宁乐言后脑抵住冰凉的玻璃,抬手搂上余久的后背,滚烫的热水搭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把那一小片皮肤浇得通红,他只觉得余久的体温从来没有这么高过,明明谁都没有喝酒,但一切好像都在失控。
宁乐言迷迷糊糊地想,酸梅汤也能把人喝醉吗?
腰侧的手掌温度还是比宁乐言自己的体温低,但他觉得那是因为他自己的体温也已经爬高了一大截。余久的嘴唇在他侧颈的皮肤上划出了细微的痒意,下一秒忽然咬了他一口。
下口不重,但是宁乐言没有任何准备,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上衣下摆就被越撩越高,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间,又再次感到难以呼吸。
忽然有人“哐”一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巨大的一声响让宁乐言悚然一惊,浑身上下的寒毛都唰一下竖了起来,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推了余久一把,两人一起扭头看去,看到舍长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把洗手池当成马桶,低头就开始呕吐,完全视浴室里的两人于无物。
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宁乐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羞耻,一眼看到舍长对着洗手池呕吐,想也没想就开口大声制止:“你等等!敢吐就自己收拾!”
余久的表情有点木,他松开宁乐言迈出浴室,赶在舍长真的吐出来之前把他拉出去,飞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个垃圾桶:“吐吧。”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烈的人道主义关怀色彩,直至此时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迹象,整个人仿佛散发圣光。
舍长“哇”一声吐了出来。
宁乐言追到卫生间门口,对这一幕有点不忍直视。
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乍一看一个比一个狼狈,热水供应到了结束的时间,身后扑出来的滚烫热气逐渐变凉,空气和刚才极度炙热的气氛一起冷却了下来。
水还在哗啦啦流,宁乐言看了几眼,回头去关上水,拧了两下上衣下摆,又出来看了看,舍长已经吐完了,安心回到床上睡觉。
他自己脸上的温度还没跟着水温一起完全冷却,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是撞见了自己跟余久在浴室里拥吻,虽然他这个模样——宁乐言多看了几眼舍长,对方甚至已经开始打呼,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哪来的精力,还能强撑着下床进卫生间再吐——多半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俩,就算是看见了,也几乎、大概、也许压根记不住,一觉醒来肯定忘得干干净净。
宁乐言靠住卫生间的门框,语气里带着一点埋怨的意味:“没热水了,现在怎么洗?”
说完他又觉得这个语气简直像是在撒娇,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余久就过来跟他道歉,如果不是道着道着又亲起来,宁乐言也许会觉得他还挺真诚。
最后还是没彻底洗成澡,不过好歹算是被热水冲了一圈,擦干换了衣服,除了那一点点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火锅味儿以外,感觉就也还行。
次日,宁乐言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情,有那么一段时间,还是觉得相当紧张的,他越想越觉得舍长当时好像真的看了他们几眼。况且余久昨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亲就算了,亲着亲着还要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牙印和红痕现在都没消,位置不低,也不知道衣服领口遮不遮得住,想看不见都挺难。
不过舍长倒是表现如常,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除了狡辩烂醉如泥的不是自己以外什么都没做,该干嘛干嘛,甚至在出门前还提醒了宁乐言一嘴记得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阳台上花盆里那一颗小小的独苗已经长大了不少,植物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没过多久就长出了嫩绿的叶片,整株都变得愈发有生气起来。宁乐言十分想知道它究竟能开出什么花,照顾得一丝不苟,天天都准时去浇水,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浇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余久把花盆换了位置,让阳光只在傍晚不那么热烈的时候照到它,偶尔也帮宁乐言浇两次水。
见到舍友们似乎没发现那些在这个季节很难遮的痕迹,宁乐言拧巴了两天,也无所谓了。
余久大概是为了表达歉意,那之后的几天,每次出门上完课回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还会专门去学校外面买烤串,甚至还知道多撒辣椒粉,弄得宁乐言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时候突然发烧、烧傻了。
不过余久买都买了,他也乐意吃,吃了两天觉得只让余久带没意思,想想自己课那么少,干脆直接到余久上课的教室外面等着,等到余久下课出来,再和他一起去吃好吃的,又像学校里所有能看见的小情侣一样,经常去操场上逛。
时间一天天平平无奇地过去,花盆里不知名的植物长得越来越好。
宁乐言有天上午没课,醒来时舍友已经走了,手机里还躺着余久让他醒来记得吃早饭的消息,下面桌子上端端正正放着早饭,虽然不是他馋了很久的医院附近那家早餐店的包子——但食堂的包子味道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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