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钟明瑜,不会吃薄耘那一套感情牌。但凡薄耘跟他讲感情, 就不会那么气他。子不孝, 难道指望父慈吗?
看来,这段时间薄耘突然跑回来住,跟姓傅的吵架是幌子,目的是这个。可真能算计!
薄首阳揽住老婆,柔声哄道:“我也不希望你辛苦,但……我也说了, 这也是为了薄耘好。就他那性子、眼力, 上回那块地纯属是让他碰中了, 以后不定怎么样。载德我可以给他,我又带不走。但我怕他守不住。那时如果我们不在了,他可怎么办?所以要给他生个弟弟,这回咱们好好儿教,以后弟弟多少能帮衬下他。”
钟明瑜倚在他肩头,哀愁地蹙眉:“可这弟弟还没出生,小耘就已经和我们离了心,我……我多难受。小耘怎么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她生得貌美,平素又好保养,还多添着年轻人没有的韵味,此刻含着泪,堪称我见犹怜,薄首阳见了都仍旧心动,若是早些年,他就不出门了。但如今他最多和她恩爱两三分钟,挺没面子的,又怕吃多了乱七八糟的药伤身体,这几年索性就极少跟她行房了。
薄首阳耐心地哄了老婆好一阵,对方依旧郁郁寡欢,他只好打电话推迟今天的预约。
薄首阳劝了将近半个月,钟明瑜一时说好,一时说不好,在他和薄耘之间反复摇摆,令他无奈又恼火。
可以的话,真想像以前那样狠狠地抽那个不孝子,可显然不孝子今时今日是不会乖乖让打的了!还成天腆着个脸在家里晃,故意气他!
“明瑜——”
“你不要跟我说了。”钟明瑜换了个方向坐着,背对着他,唉声叹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假,可那也是人之常情。他当了这么多年独生子,载德本来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全没了,他有情绪很正常。”
“我说了,将来载德他和他弟弟一人一半。”薄首阳说。
这当然是假话,但总之先哄钟明瑜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对比,钟明瑜自然会偏向乖巧聪慧的幼子。
钟明瑜面露犹豫挣扎,半晌,回过身来,拉着薄首阳:“要不,你现在就把小耘那半给他吧,让他安心。虽然他是和小傅……但也算是成家了,能独当一面了。”
呵,就知道那家伙是在这儿等着我!做梦去吧!
“他跟你这么说的?”薄首阳问。
钟明瑜躲避着他的眼神和问话,只道:“我希望你们两父子和睦。”
事到如今,和个鬼睦!薄首阳心中冷笑,嘴上叹道:“不是我不给,而是得为咱们小儿子考虑。薄耘大他弟弟这么多,你也说了,原本他觉得咱家该全是他的,现在只分了一半,肯定不甘心。我如果现在就让他接了一半,另一半还能等得到老二长大接手吗?”
钟明瑜为难道:“可他就是担心到时候你不把那一半给他了……”
她仿佛说漏嘴,忙噤声别过头去。
薄首阳越发明白了:“还不承认是他在你面前挑是非!”
钟明瑜恼羞成怒道:“我说了,我只希望你俩和睦!小儿子我还没怀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小耘现在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他!”
薄首阳烦躁起来,暗道你不去做试管,能怀上才怪!但面上只能好言安抚:“他怎么会……”
钟明瑜打断他的话,柔声柔气地哽咽:“老公,要不你还是去找代孕吧。”
薄首阳一怔:“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
“你之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钟明瑜反问。
“我那时是一时糊涂,也是不想你辛苦……”
“现在就能让我辛苦了?”钟明瑜问。
薄首阳皱眉:“你还真让薄耘给洗了脑了?他现在就是想谋夺家产——”
“我不想跟你说了,让我静静!”钟明瑜恼道。
薄首阳欲言又止,愤愤地出了卧室,原本想去书房,走到门口,气不过,下二楼去踹薄耘的书房门。
薄耘正在听着音乐闭目养神,突然门被踹开,惊了他一下,睁眼看去:“爸,能不能有点素质?”
“你能不能要点脸!”薄首阳怒喝道,“你跟你妈说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薄耘不慌不忙地起身,过去关了仿旧唱片机,笑了笑:“我啊,想回归家庭。”
薄首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说的话您就别当真了,我什么毛病为了个男的放弃亿万家财啊?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好笑。”薄耘笑着说。
薄首阳冷道:“你以为我是你妈好骗?”
薄耘与他对视,渐渐地收敛了热切的笑容,说:“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打算什么都不给我,给我那个还没怀上的弟弟。以前是我年轻,被你激将几下就中计了。现在我醒悟了,凭什么我不要?”
“你有什么资格要?!”薄首阳怒道,“本来都是你的,你自己要当个断子绝孙的同性恋!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不要觉得委屈,你没资格委屈!你现在那个破公司能融到资,能有项目生意,你以为是靠你的本事?都是靠你老子我的面子!走出去别人都是看在你是薄首阳儿子的面子上才——”
“我是钟岩的曾外孙!”薄耘高声道,“载德能有今天,你以为是靠你的本事?都是靠我姥家的面子!走出去别人都是看在你是钟岩的孙女婿的面子上才给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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