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时不假思索地回应了年知夏的亲吻。
“丢人现眼”,“伤风败俗”,“世风日下”等抨击不绝于耳,但俩人充耳不闻。
一吻罢,俩人相视而笑,齐齐踏入了镇国侯府。
傧相与宾客已候着了。
待俩人站定,傧相朗声道:“一拜天地。”
傧相依旧是上一回的傧相,新人依旧是上一回的新人。
只不过上一回年知夏代替了年知秋,而傅北时代替了傅南晰。
这一回,年知夏便是年知夏,而傅北时便是傅北时。
上一回,傅北时只是一时不慎从红盖头下窥见了年知夏的眉眼,便对年知夏一见倾心了。
而这一回,年知夏并未盖红盖头,不施粉黛,做男子打扮,依然教傅北时心动不已。
“二拜高堂。”
由于边疆并不太平,镇国侯未能赶回来,这高堂上坐了镇国侯夫人与年父。
“夫夫对拜。”
傅北时浑身悸动,一不小心撞到了年知夏的额头。
年知夏猝不及防,以致于身体不稳,幸而被眼疾手快的傅北时揽住了腰身。
“送入洞房。”
傅北时扶着年知夏站稳后,便牵着年知夏入了洞房。
他阖上房门,将年知夏抵于房门上头,在漫天漫地的大红中,吻上了年知夏的额头:“知夏,疼不疼?”
年知夏摇了摇首,旋即抬手覆上了傅北时的心口,取笑道:“北时哥哥这心脏跳得厉害。”
傅北时并不否认:“因为我既紧张又激动。”
年知夏踮起足尖来,半含着傅北时的下唇道:“北时哥哥全然不像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京都府尹。”
傅北时轻抚着年知夏的腰身:“在知夏面前,我从不是覆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京都府尹。”
年知夏腰肢微颤,嗓音发哑:“所以在我面前,北时哥哥是何人?”
“自是知夏的娘子。”傅北时正欲再说些情话,房门陡地被叩响了,白露在外头道:“请二公子、二夫人前去宴客。”
年知夏探下手去,故意不轻不重地捏了傅北时一把,继而满面无辜地道:“北时哥哥,宴客去罢。”
傅北时无奈地道:“知夏,你可知何为‘玩火自焚’?”
“我只知……”年知夏往傅北时面上吹了口气,“我只知何为‘欲.火焚身’。”
傅北时偏过首去,不敢再看年知夏,径直打开门,出去了。
年知夏故作吃惊地道:“北时哥哥,你的耳根怎地泛红了?”
自从心意相通后,年知夏时常调.戏自己,傅北时其实仍是不太习惯。
年知夏快步跟上傅北时,轻蹭了一下傅北时的耳根,才越过了傅北时。
远远地,傅北时便听到了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其中十之八.九不是甚么好话。
断袖不合礼法,更何况,他与年知夏非但断袖,还断得光明正大。
这世间全无断袖三媒六聘,拜堂成亲的先例。
他握了握年知夏的手,年知夏会意,冲他笑了笑。
俩人到了宾客面前,根据辈分、资历、亲疏敬酒。
不一会儿,俩人便到了兵部尚书成大人面前。
上一回,傅北时代兄长敬酒,这成大人便劝过傅北时尽早成亲。
“北时终于能请成伯伯喝喜酒了,成伯伯定要尽兴。”
他以为这成大人定不会有甚么好脸色,毕竟成大人是出了名的老古板。
岂料,成大人竟是道:“北时,你迟迟不成亲,成伯伯还以为你恐怕得孤独终老,今日,你总算是成亲了,成伯伯也放心了。北时,断袖没甚么了不得的,总比孤独终老强多了。北时、知夏,成伯伯祝你们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成大人此言一出,自是引来了诸人的侧目。
这成大人在朝中颇有威望,今上将朝政交予傅北时后,傅北时之所以能镇住朝臣,少不得这成大人的功劳。
傅北时感激地道:“多谢成伯伯。”
年知夏紧跟着傅北时道:“多谢成伯伯。”
“不必言谢。”成大人与傅北时、年知夏碰了碰酒盏,轻呷一口,“贤伉俪接着敬酒罢。”
不管是否心存腹诽,表面上,宾客们俱是一团喜气。
最末,夫夫俩人到了双方父母那一桌,齐声道:“多谢成全。”
镇国侯夫人含笑道:“于我而言,你们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便足够了。”
年母则道:“坐下一道用膳罢。”
时辰已有些晚了,正月与十五俱是昏昏欲睡。
年知夏亲了亲龙凤胎,便令乳娘将他们带下去了。
——原先跟随着龙凤胎来到京城的乳娘已被送回去了,如今的乳娘是镇国侯夫人物色的,以防龙凤胎饿着,镇国侯夫人统共请了三名乳娘。
而后,年知夏与傅北时便坐下用膳了。
时不时地有宾客过来敬酒,年知夏酒量浅,即便仅仅是用唇瓣碰碰喜酒,酒过三巡亦生了醉意。
傅北时向双方父母道:“爹爹,娘亲,宾客便劳烦你们招待了,我得送知夏回房了。”
年知夏被傅北时半扶半抱着,索性将整副身体挂在了傅北时身上。
一进得新房,傅北时便命人备了水,亲手为年知夏擦脸。
年知夏清醒了些,环着傅北时的后颈,欢快地道:“我与北时哥哥成亲了,我终是与北时哥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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