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偕没有说话。
锦妤继续说:“所以,这个孩子,你贪不得,这个封显煜,你也不可能和他冰释前嫌再有纠缠,你若不听,迟早要出大乱子的。你们之间要么你杀了他,要么他杀了你,在你决定向封显煜背后砍一刀的时候,这个局面就已经形成了。你是真的不明白么?”
啪的一下,一坛酒摔的稀碎,随着酒香升起的是沈君偕那股隐藏在心里多日的内疚和苦闷,他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头上青筋暴起,“别说了!”
锦妤有些委屈,受够了师兄围着那个男人打转,“我就要说!师兄,好不容易你想通了为自己家报了仇,怎么又把自己陷在封显煜这个男人身上,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弃吧,你们这个孩子也违背了正常生理,是不正常的,你不要再执着他了!”
“你胡说——”
这话说的有些狠了,沈君偕手掌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在锦妤脸上。
锦妤脸色发白,没想过他会打她,不由更加委屈,眼眶一酸便滚下泪来,“你打啊,反正从入江湖之后,你也没在乎过我了,你干脆把我打死算了……”
他收回手掌,头脑昏痛,虽有内疚,但却没对锦妤说。
锦妤哭着看他转身离开,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滑落。
沈君偕满身酒气,还是顶着萧枕这张脸醉醺醺的便往皇宫去,心里总有一种病态的执念一般,锦妤的话说的他心里难受,就想快些见到封显煜。
宫门口的侍卫却把他拦住,小心翼翼的望着他,“镇西王爷,夜已经深了,宫门下钥了,没皇上的召令不可在这时进宫,您……”
“放肆!”心里更加烦闷,不喜欢听阻拦的话。“就是皇上召我进宫的,把门打开!”
侍卫们面面相觑,眼睁睁看他大摇大摆的带着一身酒气走进去。
直奔养心殿,却扑了个空。
“皇上呢?”
随手抓住的小太监抖了抖肩,纳闷道:“王爷,皇上今晚去曹大人府里赴宴了。”
“曹大人?”
“是,就是贵妃娘娘的娘家。”
贵妃娘娘……
不如不问,问了反而给他增添了几丝多余的烦恼。
沈君偕面无表情的瘫坐在一把椅子上,等了半天,终于等不下去了,胸口呼吸剧烈起伏,一把站起来,方要出宫找人,却见一阵幽香从外幽幽传来。
“李乐,小心点,皇上有些醉了……”
一声女子的娇滴之语也优雅传来。
他一愣,就见封显煜被李乐搀扶着进来,身边亦步亦趋跟着一位美丽的女子,看面相,与曹诤有几分相似,难怪他们是亲兄妹。
女子见了他,反而生疑,“镇西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沈君偕见封显煜微醉的模样,心底已是一怒,再见他旁边跟着这女子,更加怒了。瞪了曹氏一眼,他大步走向李乐,沉声说道:“把皇上给我。”
李乐闻他身上也酒味颇重,很有些迟疑,“王爷……”
“给我!”猛地一声低吼,情绪显然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李乐目瞪口呆的松了手,就见他一把将皇帝打横抱起,喉结上下一滚,紧揽在自己身前,“李公公,皇上要安寝了,其他人请公公安排吧。”
说着便大步往内室走去。
曹贵妃脸色诧异,根本不能理解这一幕,“镇西王……”
“娘娘,请见谅吧,王爷与皇上私交很好,待娘娘在宫里待得久了会明白的。”李乐则像个老江湖一般,身一弯,说了一句和稀泥的话,话中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曹贵妃揪着秀帕,虽不甘心,也没纠缠什么,带着宫女悠悠离去。
李乐叹一口气,摸摸额上冷汗,把其他宫女太监都赶走,自己加重脚步往内室走去,果然,只见在内室,龙床上,镇西王正在将皇上温柔放在床上,半跪在床上,凝视着皇上呢。
李乐是宫里最亲近皇帝的人,他自然觉得皇帝与镇西王之间关系不一般,所以见怪不怪,他可不敢多事,只大胆问一句,“王爷,可要奴才安排人给皇上沐浴更衣……”
“不用了。”沈君偕姿势没变,眉间依旧藏着怒气,“你走吧,不要让一个人进来,皇上有我照顾就行,李公公,你知道皇上有身孕,为何还让他饮酒?”
李乐腿一抖,几乎已经把他当暗地里的皇后看了,“王爷饶命,皇上自从登基之后,便一直心情不好郁郁寡欢,这次曹府赴宴,皇上好容易不知是太高兴还是怎么,在曹大人和曹将军的陪伴下便多喝了几杯,奴才劝不住啊……”
“哼,你下去吧。”沈君偕握着他的手,为他塞进被子里。
“是。”
李乐望着龙床上这一幕,更加认定镇西王就是皇上背地里的“那个人”,便全心的信任他,听话退去,将偌大的养心殿内室留给他们两个人。
沈君偕心中全是锦妤之前说的话,心里又慌又烦闷,再见封显煜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孕身和孩子,还喝的这么醉,嘴一张便斥责他,“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怀着孩子还喝什么酒?”
一边说,一边替他脱去外衣,鞋袜,傻傻在他床边。
他也喝多了,虽然还没醉,但也神智不甚清醒,突然见封显煜呢喃几声,没有听清,便把耳朵凑了过去,“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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