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从此再无现世记载的其他传说之地,都广之野作为天地正中,每千年一回的祭天大典时便会悄然现世,而这也成了修真界最隆重的大事,只可惜每次能进入都广之野的人数都有限,因而各宗都达成了共识,只会派最优秀的弟子前往。
更何况此届大典还撞上了已经几万年没出现过的建木出世,各宗各派暗中较劲了数百年,只盼着自己宗门内有谁能抓住这一步登天的机会。
毕竟人人皆可参与嘛。
至于人修以外的修道者……
自古以来便有唯独人修可证道的说法,所有人都默契地将旁的种族遗忘了,甚至连被遗忘的那些种族都是如此认为的。
万物之灵长为人,仙神之眷顾亦是人。
不过也并非没有妖修之类的试图混进都广之野,可但凡有过这种尝试的,最终都死在“m”“'f”“x”“y”%攉木各沃艹次了都广之野外的上古阵法中。
因此非人修不可成仙的说法愈发证据确凿。
结果事到临头,天道却说天下苍生皆可参与,那日出现在北州的天道令并非个例,同一日的同一时刻,中州、明州等修者聚集之地都有着相同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多少宗门在暗地里气得跳脚。
最后依然是无极宗出面协调了各方的争议,传闻是简楼子一剑破关,直接将山门外的山峰一剑斩开,逼退了前来讨要说法的妖盟大长老同鬼修那头的一位千年老鬼,这才让己方好好坐下来达成了如今的共识。
江绪遥遥地望着最前头熟悉的宗门服饰,脑中飞快地将近日的那些消息全都过了遍,只觉得近些日子的经历荒谬得像是场梦。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依然躺在山门前冰凉的台阶上,重来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毕竟单单建木提前长成一事便已足够离谱的了,更不用说再往后的这些事了。
实在是如何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样,严绥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江绪想,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岁移月转,往事不可追。
周围过于密集且明显的窥探目光令他不适地收回飞散的思绪,合欢宗如今实在是恶名远扬,渺音不仅把各宗的麻烦都找了个遍,还在北州战场上班站在了魔修那边,也无怪乎旁边这些人要用如此鄙夷厌恶的神情看向这边。
他又忍不住看向无极宗所在的方位,这回来的人同上辈子没甚区别,依然是能进入剑堂的弟子,江绪上回也只是刚刚够格能参与这场盛会,不过那回所有人都知,此行的主角只是严绥一个。
但这回……
江绪很轻地皱了下眉,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昔日同门们的脸上瞧见了兴奋与隐隐的激动,颇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
果然,这天道令一出,人人都生出了理所应当的野心,毕竟从来都被瞧不起的妖修与鬼修都能攀爬建木,这些从修道开始便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人物如何不会自信满满。
不仅是无极宗,江绪隐晦地环顾了周,浮屠寺的佛子、流云剑派的小剑主、无情宗的池渊,还有上辈子见过的那些天才全数站在都广之野上,每人都是自信满满的模样,只等着祭天大典开场好一展身手了。
上一回到的如此整齐还是论道大会的时候。
思及此,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时的严绥,彼时的他还在一岁严绥究竟有没有情爱这种无聊的小事烦恼不已,可转念一想,那其实已经是这两辈子来段快乐无忧的一段时日,好似所有事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令人忍不住幻想往后的日子该是如何快活。
可春日总是要过去的,夏日的残辉也将散去,无人能托举将倾楼宇,它本就由无数的谎言和难辨真假的爱堆叠而成,江绪也想抬起手去拼一场粉身碎骨,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那只是一场春光幻影。
全是幻相,又如何找到落手之处?
重重叠叠的人影遮挡住了江绪想去寻找的那人,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他飞快的收回视线,心底浮出点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恼怒,好像只有这般才能证明自己的确毫不在意严绥了般。
总归也没甚好关心的,严绥定然是站在最前方等着证道的。
他侧过头,身旁的渺音从进到都广之野开始便有些躁动,双手无数次往背后的长剑摸去,脸上都泛起点像是燥热般的潮红。
他想做什么?
江绪顺着他的视线往最前方看去,宏伟的祭坛上立着几道苍老却气势恐怖的身影,他们是中州几个大宗供奉的大能,寿元也快走到尽头了,平日里只是在闭关,若非大事绝不出世。
而在他们的正中,简楼子的身影明显到不容忽视,他背手执剑,锐利到将周围的那些老一辈大能的气势都压制下去许多。
“那祭坛,每回大典都要吞噬掉海量的灵力,”渺音柔声同江绪解释道,“非差一步飞升者扛不住它的吞噬,而且每次都得十几人一同登坛,那些人下来时全都灵力枯竭的厉害,我记得还有人直接就在祭天大典后羽化了呢。”
江绪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思索渺音说这话的用意。
难不成……他想在大典结束之后再找简楼子打上一架?
渺音接着道:“不过也没人知晓它吞掉的那些灵力去了何处,祭天大典几万年来都未曾停办过,你说,积攒了如此数量的灵力却从未有过任何的爆发,它究竟……在供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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