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深深叹了口气。
圣人糊涂啊!当年怎么会听信陛下谗言,轻易杀了豫章太子满门。还有庐阳王满门。
那裴家、谢家等人着实可恨!
薛洋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
李令俞在宫中已经和吕匡渊说:“我寻到管户部的人选了。”
吕匡渊原本想推荐方涟。
李令俞便直说:“他的幼子方从晦,和我曾有些交情,他的侄子方从晔曾任礼部侍郎和我平级,方家已经是世族中门客三千的老政客了。我不想用世家。”
吕匡渊便又提议:“那就只能用寒门出身,比如你的老师。”
“那真是可惜了,他至今在建康乐不思蜀,连我的信不回,不理不睬。我使唤不动他。”
吕匡渊听得眼皮直跳,这宋彦光可属实有些缺运气,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怕永安公主牵连到他。方不知,他本就是永安的入门先生,就算他避嫌,但那也是正经先生。都这时候,他还怕谋逆反的罪名,便不适合在官场中拼杀。
“那便不合适。”
“我今日去见了薛洋薛大人。”
吕匡渊惊讶看着她。
李令俞笑问:“怎么了?我和他这个人不怎么对付,但是他做事我是放心的。”
吕匡渊也佩服她小小年纪,能这么狠得下功夫。
“薛洋当年是有名的直臣,他若是真心助你,开港的事,你便能安心。”
李令俞没想到吕匡渊对薛洋评价这么高。
薛洋这个人脾气不太行,很固执,说白了在集体中像个刺头,但是有本事,做事也扎实,让人挑不出问题。
即便在御史台,明显没有吕匡渊做事如鱼得水,但依旧能镇得住那帮言官。
这些人事上的事,她全交给大臣们。
二月二十日,礼部的嫁衣冕服都已经准备就绪。
等她试薅冕服,永康来寻她说,二哥要见她。祖母也要见她。
李令俞静静看着永康,永康便知道她不会去见他们的。
“祖母说,她愿意见圣人。”
李令俞听得失笑:“可是圣人不想见她。她也不用和我说这些。”
事实上,华林园里谁也进不去。
“祖母说,她知道你恨她,当年豫……你父王的事……”
“你转告她,我父王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她操心,我只盼着太后娘娘不用费心,颐养天年。能够和圣人寿与天齐。”,李令俞打断永康的话。
永康见她不肯再提,又见殿中到处都是红色,便道了声喜,退出来了。
刚出了太极殿,便遇上裴虞进宫来。
两人遇见,裴虞规规矩矩行礼。永康静静看着他。
永康问:“你当年拒我,便是因为永安吧?可你们裴家是太子哥哥的岳家,永安怎么可能和你结亲。”
裴虞面无表情,置若罔闻,他从来没有多看过永康公主,从前是,现在也是。
永康一个尊贵公主,到如今要看人眼色,尝尽了苦头,父皇没了,太子哥哥谋反,母后身死……
再见裴虞,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因为永安大婚,便又有朝臣提她的婚事,毕竟她年纪大永安几岁,大概觉得她碍眼吧,甚至有人重提她和裴景宜的旧事。
“裴景宜,我没利用过你,也没对不起你。若是日后永安登基,自然还有你的机会。”,这是她唯一能给裴虞的忠告了。
裴虞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他今日进宫是给李令俞送名册。
永康的话,看似对他没有影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月忙碌中,终于迎来永安公主大婚。
大婚前两日,北境平城的人才入京。
来的是严柏年的兄长严择川,严择川见了弟弟便问:“你的伤如何了?”
严柏年看着兄长安好,急着问:“父亲如何了?”
严择川不肯说。
“我的伤早没事了,上都城有最好的医官,最好的药。我能有什么事。”
严择川看着冠军侯府,这宅子原本是豫章太子府,豫章太子当年加封太子后,已经成年,就并没有搬进东宫,而是一直住在西掖门外的太子府中。
后来,太昌朝,这里成了官署的仓库,再后来便空置了。
让他选址时,为了离宫中近,他便选了这里。但云奴说,她早对太子府没有印象了。
严择川赞了句:“这宅子倒是不错。”
严柏年由着文著进进出出的忙碌。
严择川这才说:“父亲这次染了病,不能来。”
“父亲怎么了?”
“从漠北回来,身上有伤,加上二月北境下了场雪,没什么大碍,只是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我便不敢让他来了。”
严柏年听得焦急,严择川便说:“父亲原本不肯答应你的婚事。他一直说北境三州,不论谁家女儿,皆可任你挑选。可我知道你心不在北境。便劝父亲答应了婚事。”
严柏年听得惭愧,但又不后悔。
严择川见他这样,便笑问:“你这可不是尚公主,你是将来的陛下择的王夫。若是……”
你们决裂,或是陛下有了其他人,你怎么办……
严择川没有说完,他终究为弟弟考虑的更深远。
严柏年也不问,只说:“谢父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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