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地球人能拒绝乘坐星舰，来一次浪漫奇幻的太空旅行呢？
    包晚晚发现她不能。
    当早上在客舱中醒来, 智能系统为她打开窗帘, 深邃幽蓝的太空和身边缓缓经过的庞大星体就在落地窗划出的框里展现在她面前。这种场景即使她看了无数次也还会让她震撼。
    她们的星舰正航行在去往玫瑰星云的星际航道上。这种专门为太空旅行设计的星舰速度并不像商务舰那样快, 人们不必全程坐在安全舱里——事实上, 舰上还有很多娱乐设施，例如电影院、游泳池、音乐酒吧。
    她也得以神志清醒地看到窗外的那些庞大到让星舰都变得渺小的星球。
    据说从太空中看地球会让许多宇航员产生“上帝视角效应”，也叫作“总观效应”。从遥远的距离以上帝视角去看到他们所居住的星球，甚至能改变自己过去对世界、对人类、对文明的认知。
    如果看到巨大的星球，孤零零的悬空飘浮在无尽的黑暗中，无依无靠，就会前所未有地认识到“人类”是一个浑然整体的概念。
    以及认识到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到底有多脆弱
    ——当看到那一层稀薄的、仿佛一戳就破的、反射出微微荧光的大气层
    太空并不安全稳定，联邦许多偏远的四等星球的居民的生活还笼罩在来自陨石雨的威胁中。
    无外乎联邦人对母星有一种近乎执念的向往，以至于《末日来临前》中男女主不顾世界末日也要谈恋爱几乎惹恼了全联邦。
    像母星那样，拥有可以抵御绝大多数陨石威胁的厚厚的大气层的可居住星球实在太少了。只能说是全人类的瑰宝。
    联邦也只有一颗首都星和母星一样安全，如今被挤得不堪重负。
    “在想什么？”
    奥尔丁顿敲了敲门，在得到包晚晚的应答后走进她的房间。
    “一个很幼稚的问题，我担心说出来会被你嘲笑。”包晚晚皱了下鼻子，“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呢？”
    奥尔丁顿一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母星的存在难道不像是神迹吗？”包晚晚扭头看他。
    他一挑眉，“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很有道理。但我们现在该去吃早饭了。”
    包晚晚耸了下肩。
    两人一起前往餐厅，路上遇见几位可爱的机器人服务员在显示屏上打出“^_^”向她们问好。
    鉴于这种可以让人游览太空景象的星舰相比较于客舰来说，航速太“慢”，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往往需要一个星期，在这期间孤寂的不变的太空景象可能会让人感到孤独恐慌甚至患上精神疾病，因此联邦旅游事务管理局建议至少两人以上同行乘坐。
    包晚晚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一来二去就找上了奥尔丁顿。
    奥尔丁顿每次拍完戏之后就会躲起来享受休假，这一点她在拍摄《荒星生存》前邀请他时就知道。奥尔丁顿正打算去看一场演唱会，包晚晚就和他一起提前出发了。
    有旅游经验的人应该都深有体会，有一位出行经验丰富、能带自己避开各种坑的小伙伴一起，实在是一件很容易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奥尔丁顿全程负责联系预订星舰和酒店，确定星际航行路线，而她只需要待在家里收拾行李就行了。
    星舰上不能开火，包晚晚就和奥尔丁顿一起坐在餐厅里仪式感十足的灌了一支营养液，结束今日份的进食。
    营养液很过分，小小一支饱腹感极强。
    包晚晚心理上觉得自己没有吃饱，只是喝了100毫升的液体，但实际上却还有些很撑。
    她有点难受，就找奥尔丁顿聊天打发时间。
    “你上学的时候想过自己未来会干什么吗？”
    “我？”奥尔丁顿也随意地回答道，“我当时想当摇滚歌手。”
    “哇，这可真想不到。”包晚晚直起身子，有点感兴趣。
    “很多人都这么说，但实际上我当时在学校还组建了一支乐队。”奥尔丁顿说，“只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在唱歌方面实在没有天赋。”
    “哈哈哈。”
    “你呢？”他反问道。
    “唔，其实……我最初想当纪录片导演。”包晚晚有些惊讶她为什么这样轻松地就说了出来。她很久没有和别人谈起纪录片了。
    “纪录片导演？”
    “对。”包晚晚回过神来，索性是休假，也就不去想太多事情，“我以前相当一个拍摄全宇宙最好吃的菜的纪录片导演。”
    奥尔丁顿轻笑一声，“还真像是你会有的想法。”
    提起纪录片，包晚晚就忍不住说更多，“拍美食纪录片真的是一种享受，你去想一想，到各地吃当地美食。”
    奥尔丁顿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不常在外面餐厅吃饭。”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假如你经常在各地餐厅吃饭，就会知道全联邦的厨子基本上都只会那几道菜。当然有的世家会有家传特色菜，可也是人家自己研发的，哪里有当地美食的说法。”
    “好吧。那你想象一下，到各星球餐厅去尝主厨的拿手好菜，然后拍下来，介绍给全联邦的观众。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奥尔丁顿认真地侧耳倾听。
    “我觉得那会是不错的体验。”他想象了一下，“不过花销会很大，拍出来可能都赚不回本。”
    毕竟要在全联邦到处飞来飞去。
    “是啊。”包晚晚叹了口气。不然的话，她刚穿越来就不会拍《自炊男》，而是拍《舌尖上的联邦》了。
    奥尔丁顿能感受到包晚晚嘴上说着是以前的梦想，可实际上根本没有放下。就像现在演员事业很成功，却也会偷偷去看以前乐队成员的演唱会的他自己一样。
    他很懂得这种感受。
    一个人只有在做最喜欢的事业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喜悦。就像是他根本不擅长唱歌，可痴迷于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的快乐一样。
    演戏也很好，他擅长演戏也能在入戏时感到快乐。可那种快乐和唱歌是不一样的。
    他是不可能成为什么摇滚巨星。
    可对于一位电影导演来说，拍一部纪录片却不是什么难事。
    他突然说道，“虽然需要不少资金，可你现在已经能拍了不是吗？”
    “什么？”包晚晚愣了一下，回头问他。
    奥尔丁顿迎上包晚晚的视线，重复道，“你现在已经有钱了，也有时间。那么为什么不去拍一部你想要拍的纪录片呢？”
    “去拍一部……纪录片？”
    包晚晚觉得她可耻地心动了。
    -
    当包晚晚在遥远的外星系，演唱会热闹的人群中思索她的《舌尖上的联邦》时，安纳斯已经和丽贝卡开始为《帝姬》造势。
    预告片、宣传海报、贴片广告等等多种多样的宣传形式轰炸着人们。
    不过，外界对《帝姬》的票房预测呈现谨慎态度。
    很难说这其中没有《末日来临前》造成的负面影响。这部承载着詹妮弗公司希望的大投资电影，首日还能依靠庞大的路人群体和粉丝群体获得勉强合格的成绩，但在首周的第三天已经断崖式下跌，最终以无比凄惨的成绩拉下帷幕。
    考虑到演员形象的隐形损失，詹妮弗公司可以说陪得血本无归。
    这对鲁道夫的影响并不太大，毕竟他本职是一位网络作家，只要能继续写出好看的作品，读者根本不会在意作者有什么黑历史或者翻拍的作品有多烂。
    只是鲁道夫成为“版权富翁”的梦想破灭了。之前为了抬高价格，他把手里新书的影视版权一直压在手里，想要等电影上映后再卖。现在却落到无人问津的尴尬局面。
    对于詹妮弗而言，情况糟糕的多。
    市场留给演员的试错机会并不多，尤其是对于像詹妮弗这样关注度极高的演员。电影处女作扑得血本无归，观众就给她扣上了“不适合演电影” 的帽子。
    人们不会在意编剧或者导演对人物塑造和电影故事主线的破坏对角色形象造成了什么影响。他们只会在一边吐槽剧情的同时，吐槽演员的烂演技，认为她没有能力演大荧幕；当然，詹妮弗的演技确实挺烂。
    詹妮弗虽然是国民好感度很高的演员，联邦全年龄段的人群里都有她的粉丝，可年轻美貌的演员，无论男女，本来就是很容易被攻击拉踩的对象。他们要和科学家比拼对社会所做的贡献，和军人比拼工作难易程度，和老艺术家比专业能力又要和“普通人”比收入。
    在大众眼中，明星，就是一群工作轻松，整天卖惨，却被很多无知少男少女用爹妈的钱供养，每日活得极其潇洒的漂亮废物。
    詹妮弗从来都是人们的宠儿，一部戏让她一炮而红之后，就一直顺风顺水，观众缘路人缘也好得很。
    可一部《末日》就让她的风评瞬间变差。
    人们突然开始嫌弃她的可爱脸蛋是“大饼脸”，嫌弃她的斜方肌太明显显得体态差，嫌弃她两只眼睛不一样大看着难受，嫌弃她穿高跟鞋走路踉踉跄跄——曾经这还是她的吸粉点。即使回去“安分”拍几部剧也许就能挽回她的路人缘，可当下确实也不好过。
    前一秒还梦想着能凭借《末日来临前》踏上新的巅峰，下一秒就梦想破灭还遭遇堪比网暴的全网黑浪潮。
    两个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怪自己是不可能的，鲁道夫埋怨上了挑唆他毁约的詹妮弗经纪人，詹妮弗指责公司为了塞师弟当男主挤走原定男主奥尔丁顿和导演包晚晚，毁掉了前途无限的项目。
    但对于《帝姬》。
    “《末日》那么好的本子都被拍成这个鬼样子，《帝姬》烂到没眼看的原著剧情能拍出什么好片？”
    詹妮弗幸灾乐祸地对助理说。
    “这位年轻导演怕不是被鲁道夫的毁约气得冲昏了头脑。”
    外界也是这样猜测的。
    他们不仅开始有些担心《帝姬》的质量。虽然现在星网整体舆论形势非常好，观众都十分期待《帝姬》上映后能够狠狠地踩《末日》一脚，但是别忘了，《末日》上映前的舆论也是一片向好。
    不少人更是期待《帝姬》能像《末日来临前》一样扑街，让他们看场好戏。
    比如《末日来临前》 的铁杆书迷盖文。
    他在看完电影后最初几天特别失望，气得想要背着炸药包炸了毁掉原著的剧组。但这种激烈的恨意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他又开始维护起鲁道夫来。
    “虽然电影是真的难看，可这不是鲁道夫的错。鲁道夫只是太过相信詹妮弗和她的公司，被欺骗了。”
    更何况，网上骂得太难听了，反而让他开始逆反，觉得电影《末日》“罪不至此”。
    他暗自恨道：“倒是《帝姬》，我要看看能拍成什么鬼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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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想到三月初还欠大家一次抽奖，一会儿就补上，不用评论，后台自动会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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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