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咬牙切齿,怨气无比浓重。
前年朝廷税收加重,大家种出来的粮食还没有收的税多!前来拉粮的大人对此很是不满,一边吃着大鱼大肉,一边埋怨本地官员无能。
有次他在酒楼里吃醉了酒,出门调戏良家妇女,见生活在这里的人骨瘦如柴,连一个好看的姑娘都没有,自觉被扫了兴致,当街指着本地官员的鼻子辱骂百姓,说他们贱命一条,为何不将这些派不上用场的老弱妇孺拉出来活祭,反正无法种地还要平白浪费粮食,不如死去化为粮食孝敬给京城里的贵人。
百姓们听得敢怒不敢言,心里恨死了这肥肠满脑的吸血虫。
最后还是本地官员生生承担下了压力,一边赔笑说好话,一边找附近省份借来了粮食,好不容易凑足了数额,这才把京城来的高官打发走。
高官走了,麻烦却还存在。
梁省百姓辛辛苦苦耕种了一整年,非但没能存下粮食,反而倒欠了一大堆食物。他们根本看不到希望,努力是死,不努力也是死,心里恨透了这世道,肚子里满是怨言。
就在大家怨声载道,一些家里的老人准备去投湖自尽,本地的官老爷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在官府给出的田地外,自行耕种食物,这样来年去掉税收后,指不定能节省出几顿口粮。
勤勤恳恳的梁省人到底是顽强的,只要给他们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他们愿意去努力,就这样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只是眼看着土地变得越来越贫瘠,到时候即便再怎么播撒种子,稻苗也无法发芽,他们真的能活吗?
听说官老爷找来了援兵,可谁都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那群所谓的术士抽走了土地的生机,除非搞活祭,不然还能怎么办?
一名老人望着面前刚翻过的土地,呢喃自语:“如果这回,朝廷真的要我们去死,那就死吧。”
一旁的中年男人猛地转头,大声喊:“爹!”
老人疲倦地低下头,手掌抚摸着陪伴了他一辈子的老伙计,将锄头扛在肩上:“假若爹的命能让你和你的妻儿吃饱,爹即便是死也值了。”
“就是不知道,爹死了以后,换来的粮食到底是进了你们的肚子,还是去喂饱了那群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呵呵……”
男人心里难受,追在父亲身后,面容愁苦:“您别说丧气话,大不了今年我再去开垦几块地,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
*
肚子饿的滋味不好受。
司仪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胃,一口一口将手中发硬的面饼就着稀疏的豆汤咬碎。
农业发展无外乎几个因素,一是天气,二是土地,三是良种,四是人力。
天气无法操控,其他的,却是可以改变。
司仪吃完饭,拍拍手上残留的粉渣,手持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
一旁神色殷切的官员试图拿出文房四宝给他,被他拒绝:“木板可以保存更长时间,而且画起来更方便。”
官员就看着司仪用麻布包裹着炭笔,在平整的木板上写写画画,竟很快在平整的版面上,画出一个活灵活现,仿佛真实存在的器具来!
官员眼睛瞪得老大山-与三\夕,一时都忘了询问这东西为何物。看司仪画完一份之后,换了一块木板继续画其他的,接过木板小心翼翼用手碰了碰画面上的阴影,发现这东西平整的留在画板上,真不是有东西从纸张上跑出来,长出一口气,感叹道:“小先生的画技实在是鬼斧神工。”
“这叫素描,先生教给我的。”司仪说:“大人若是想学,等学生日后有空,再与大人探讨。”
“小先生有心了。”官员很是感激。
司仪将几个东西画好,逐一与官员介绍:“这叫曲辕犁。”
官员想起现如今百姓们使用的直辕犁,一下子听明白了这曲辕犁的大致用途,虚心请教具体。
司仪:“先生说,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高。而改进后的曲辕犁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便于调整耕深与耕幅,且轻巧柔便,利于回转周旋,在小面积地块上耕作也适用。”
使用曲面犁的话,不仅可以更好地碎土,起垄做垄,进行条播,还利于田间操作和管理,大大提高了耕作效率。
官员越听眼睛越亮,连忙拿起另外一块木板:“那这个是?”
“这是耧车。”司仪解释道,“往前百姓皆是使用点播与撒种的方式播种,既费种子,又难间苗。后来为了分行栽培,只能人工分开植株间的行距株距,粮产提高的同时,对人力产生了极大的消耗。”
官员忍不住说:“种地当然是会累的。”
“会累就说明做错了,”司仪摇了摇头:“师父说,一件事如果让人感到了疲惫,那这件事就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一条路走到黑,只想着埋头苦干是不行的。”
官员心有戚戚,司仪这话说得可不就是他们现如今的处境。
司仪手指指着三脚耧下的三个开沟器:“这是用来播种的器具,您看到这里的出口了吗?播种时,百姓可以一头拉着耧车,耧脚自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填压。同一时间,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
官员哗的一下坐直身体:“你说什么?一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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