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绝对没事!
否则以他们刚刚靠近车场的距离,不可能听不到爆炸声!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陆闯没事的——
满心全被充斥,以致于乔以笙根本没留意前方的路,所以狠狠撞上了迎面过来的人。
过于结实的一堵厚墙,撞得乔以笙怀疑鼻梁都要塌了,她的身体还因为力的相互作用而弹出去一下。
“厚墙”及时伸出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拽她回来。
她方才短暂失灵的嗅觉恢复功能,敏锐地闻到了几乎已经被汗臭悉数掩盖的淡淡雪松味。
乔以笙即刻抬头。
却又因为这个动作,头顶猛地撞上他的下巴,砰一声脆脆地响,还夹杂着牙齿的咯吱声。
他的下巴太硬,乔以笙撞得太狠,脑子发震,却也顾不及接二两三的疼痛,从满目的泪花中努力辨认面前的男人。
他捂着下巴,挑眉睨她,五官立体的面容上分明蕴了一丝笑话,欠兮兮的:“乔圈圈,又谋杀亲夫啊?我没被炸弹炸死,你不爽,非得亲自把我撞死是吧?”
乔以笙的泪腺彻底崩了,双手攥起拳头拼命往他身上砸:“是啊是啊!我不仅要撞你!我还要打你!死了反倒便宜你!我偏不要你死!就要你变成残废!别想再离开我身边!只能任由我欺负你!”
甚至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杭菀对陆昉的所作所为,把人寸步不离地栓在自己的身边,哪儿也去不了,最为省心,最有安全感。
陆闯啧声:“乔圈圈,你好变态啊,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变态?”
乔以笙还在不停地打他:“是啊!就是变态怎样?!还不是因为近墨者黑!谁让你就是个子变态!你把你的变态传染给我了!”
陆闯最终还是捉住了她的两只小拳头:“喂,还打?手不疼啊你?”
乔以笙吸了吸鼻子:“疼。”
“来,你老公我给你亲一亲就不疼了。”陆闯勾着唇,将她的两只拳头拉到他的嘴唇上贴了贴。
紧接着陆闯摸摸她刚刚撞到他下巴的头顶:“疼不疼?”
“疼。”乔以笙点头。
陆闯低下头,又吻了吻她的发顶。
继而他捏住她的下颌抬高她的脸,盯着她锁骨上由剪子留下的伤口,再问:“疼不疼?”
乔以笙哭腔浓重:“疼死了。”
得到的则是陆闯的一声轻嗤:“活该。”
乔以笙气得要骂人。
陆闯就等那儿呢,在她张嘴的瞬间,就用他的唇舌狠狠地堵住她。
不是夸张,是真的狠,往死里亲她似的。
乔以笙直接被他抱起来了,往后抵在墙上,分开的两条腿挂于他的腰腹两侧。
她反手也搂住陆闯的脑袋,十根手指悉数插入陆闯的发丝间,使劲地吸吮他。
劫后余生,明明该高兴,乔以笙的心头之蔓延开发涨的酸涩,直掉眼泪。
眼泪,全被陆闯给吻走了。
喘息滚烫又火热,此时此刻他们什么都不想管,只迫切地想充实地填满彼此。
——然而场合不允许。
除了工作间之外,谁也不清楚车场内的其他地方是否还有炸弹,聂季朗借给乔以笙的那支支援队,需要对整个车场进行排查。
陆闯带着乔以笙出去了。
一起出去的还有大炮和瘦猴子。
大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之前冲进去的时候本来想抱的人是陆闯,但陆闯着急见乔以笙,直接闪开他了。
大炮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瘦猴子。
瘦猴子确实也正缺一个抱头痛哭的人,所以和大炮搭上伙了,但现在回过神来的瘦猴子恢复清醒,对大炮嫌弃得不行。
大炮也对瘦猴子兴师问罪,秋后算账,怒点在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在电话里竟然隐瞒他。
两人唧唧喳喳互怼个不停,乔以笙跟着陆闯走在他们的后面,手指与陆闯紧紧相扣,也终于得空问陆闯:“你剪了红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陆闯拿斜眼看她:“谁说我剪红线了?”
乔以笙蹙眉:“不是你让我选,我选了红线,你还认同我了?”
“是啊,你选了红线,我也认同了红线,所以最后一秒剪了蓝线。”陆闯似笑非笑,“否则剪断红线多不吉利?月老专门帮我们系上的,我们怎么还自己剪断?”
乔以笙:“……”
最后一秒他还能考虑这么多,他的大脑,她很服气……
但惊险度也足够令乔以笙后怕,即便现在陆闯已经安全了,她回忆起来也禁不住后脊背发凉。
也是现在,乔以笙才能毫无顾虑地尽情吐槽他:“你就是坏到骨子里去了,把决定权交给我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如果炸弹引爆了,我不可能不怪罪自己没有帮你选对颜色。我将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你第一天知道我坏?”陆闯扬唇,“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选,选对了当然是最好,选错了,那你就更加一辈子忘不掉我,即便我死了,你也没办法跟其他男人跑。”
乔以笙眼睛潮湿发烫,抡起拳头:“混蛋混蛋混蛋!”
唇际一挑,陆闯噙笑:“其实,剪错也没关系。”
乔以笙微顿:“什么?”
此时他们已跨出车场,陆闯没回答她,视线落往另一处。
乔以笙循向望过去。
入目的是庆婶。
第605章 输
之前大炮把车飙在最前面,后面的兄弟速度赶不上,现在才姗姗来迟。
庆婶便是跟着后面的车刚刚抵达的。
她看见陆闯平安获救,并没有特殊反应。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庆婶不意外,并且好像不在意自己没完成陆清儒交代给她的弄死陆闯的任务。
想到刚刚陆闯告诉她,剪错也没关系,乔以笙很是费解。
陆闯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庆婶的面前。
庆婶现在的样子和以往老实本分尽职尽责的保姆毫无区别,一如既往带着她特有的口音,对陆闯说:“你出师了。”
一句话,如同发了一本毕业证,一本迟到多年的毕业证。
陆闯的心情颇为复杂难明。他曾经想象过,隔着电脑的“a”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但面前的庆婶,没有一点符合他的想象。
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
细思之下,倒也在意料之中——他所认识的“a”,无论网络与现实的反差有多大,多令人大跌眼镜,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以再来一场正面较量。”陆闯一派沉肃的神情。
庆婶笑笑:“没必要了。我很清楚,你早就青出于蓝胜于蓝。”
陆闯的嘴角挑出不屑的轻嗤:“我确实比当初还在聊天室里的时候厉害很多,但这些年你差不多在原地踏步。”
庆婶承认:“所以,恭喜你,达成了你曾经的目标。”
乔以笙作为旁观者,也毫无障碍地听明白,所谓陆闯“曾经的目标”,指的应该是战胜“a”。
“是吗?”陆闯挑眉,“但今天还是我被你给耍了。”
“我没耍你。”庆婶否认道,“身为董事长的亲信,我离职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让你从乔小姐的生活中消失。”
乔以笙下意识抓进陆闯的手。她相信庆婶的话,她丝毫不怀疑陆清儒的恶毒,陆清儒绝对就是要陆闯死。
紧接着庆婶话锋一转:“但,不代表董事长交待给我的每一个任务,我都有能力成功完成。今天就是我唯一一次的失败。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
所以,她误会庆婶了?庆婶并非完全对陆清儒言听计从?并非不分是非黑白?并非愚忠?乔以笙落在庆婶脸上的目光充满研判。
庆婶的视线则从他们交握的手和手指上的戒指扫过。
乔以笙的脑海中倏尔浮现出上午庆婶在陆清儒的书房里时,说过的一句话——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幸福感,会感染身边的人。很遗憾董事长没有早一点和你相认。”
这一刻乔以笙确认,庆婶她……早就泄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泄露了她打算违背陆清儒的意志。
“抱歉,乔小姐,今天给了你很不愉快的经历。”庆婶这时才和乔以笙对视上。
乔以笙没吭气。她接受庆婶的道歉,但并未因此立即消除对庆婶的愤怒和怨气。这不是愉快不愉快的问题了,是可能对她和陆闯造成心理阴影的恐怖事件。
另一边,大炮骂骂咧咧地揪着小刘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拽了小刘过来:“你给闯哥一个交待!你给大家一个交待!刘三毛你他妈究竟是个什么腌臜东西!”
怒气冲天的大炮下手非常重,小刘看上去几乎要被衣服领口给勒断气了,憋得满面通红,嘴唇甚至都因为缺氧而隐约有些发紫。
在被大炮甩到陆闯面前时,反倒因为摔在地上而找回呼吸,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但小刘始终低垂脑袋,没有抬头看陆闯。
心虚和愧疚完全写在他的身上。
大炮不知从哪儿抄来了扫帚要往小刘身上抽:“你他妈以前还在穿开裆裤的年纪我还给你把过尿!谁知道你长大了是这么个东西?收了人家多少钱去给人家当内奸?你他妈深藏不露!当了多久的叛徒?背刺闯哥多少次了全是我们不知道的?!”
“……”现在是个很严肃的审判环节,但愣是因为大炮,而充满喜感。抄着扫帚要抽人的大炮,给乔以笙一种家长教训家里熊孩子的错觉。尤其大炮还讲了句“开裆裤”“把过尿”。
而小刘也是被大炮的这句话给激得抬了头,表情简直是羞愤难当:“你哪有在我开裆裤的年纪给我把过尿?”
大炮被怼得先是一愣,然后成了被火上浇油的状态:“我在用夸张的修饰手法!你一个大学生念那么多书还不如我一个初中毕业的人懂得多?你那么多书都念到哪里去了?闯哥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养出个背信弃义的叛徒!”
小刘又被骂得低垂头颅,一声不吭。
“你说句话?”瘦猴子也忍不住出声,“今天车场里留守的兄弟是你迷晕弄走的?信号屏蔽器是你放的?炸弹是你装的?”
如果说大炮方才的态度像恨铁不成钢,瘦猴子现在的质问,与其说怪罪小刘,莫若说是饱含期待,期待小刘给出合理的解释,期待小刘道出他的苦衷,好给他们原谅小刘的余地。
但小刘除了回答“是,全是我干的”,认下一切,没有其他多余的字眼。
大炮和瘦猴子满面失望:“闯哥哪里对不起你了?闯哥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当,要给别人当走狗?”
犬马 第3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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