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会不会以为他抛弃了他呢?愈想心里便就愈痛一分。
希洛厌恶当上等人的奴隶,他宁愿在垃圾街当一只饥饿的野狗也不愿意做一只温顺的猎犬。
可是他却把那个人送去当奴隶了。
这是正确的决定。再这么消耗下去,那个人会死在这里,没有药物没有食物,连水也开始稀缺,到后来就会成为一具腐烂的尸体。
希洛努力的用脑补来阻止自己冲过去把人抢回来,对方不能待在垃圾街,这个垃圾一般的地方是不能够被那么干净的人给适应的。
在第九区,搜罗美丽的奴隶去上供给那些大人的事是司空见惯了。第九区也仅仅不过是比第十区好上一点的地方,至少比混乱着称的街区们比起来还有再执行的律法。
乌德大人得了那么一个好看的奴隶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他可以想象到他献上这个奴隶会得到多么丰厚的奖赏。
眼睛是眼睛,鼻子也是鼻子,但却是他见过得最完美的皮相。
乌德大人在见过苏起后对希洛的话从半信半疑彻底的相信了,十二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看的人来了。
对方哪怕仅仅只是昏睡着,也不由得令人感慨造物主对他的恩赐。
这么好看的人是从哪儿来的?乌德大人对于这点不是很好奇,毕竟被运送到垃圾街的人们不是犯了事就是别的区偷渡过来的流民。他没有兴趣去剖析对方是从哪个旮旯角里蹦出来的,他只关注对方能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希洛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表情阴郁闷闷不乐,他不懂心里这股感受是什么,但他只觉即使是吃尸体他也从没那么苦涩过。
苦得他舌头似乎都真切的泛着酸。
乌德大人心情大好,瞥了他眼,难得施舍了一个恩典:“看在你立了功劳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愿不愿意来当我的奴隶?”
他的话轻蔑而随意,这样的话对垃圾街的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恩典。那些人听了往往会感恩戴德的跪下磕头,甚至害怕对方反悔,迫不及待的要求签订不平等的奴隶协议,只求摆脱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希洛听了这话浑身一颤,指甲不知不觉陷进掌心,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苏起在梦里挣扎着,是原身零零碎碎的记忆。他就像旁观一出电影,看原身从牙牙学语长大成人,对喜欢的女孩子踌躇着不敢告白,错过了以后伤心的在家里喝醉,然后被妈妈吐槽没出息。
他带着一个黑色的眼镜,浑身散发着忧郁而苦逼的气息。苏起心想怪不得他睁开眼怎么感觉看什么都是花的,合着原身是个近视眼。
苏起不是很想旁观原身的记忆,末世里被撕成碎片的尸体血淋淋的印在了脑海里,还有丧尸那张可怖扭曲的脸庞。这些记忆多少会吓到他,一遍遍的提醒他这不是电影这是真实发生的。
可是能有什么比自己被丧尸咬到了更为可怕的呢?
苏起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变成丧尸,变成丧尸的征兆是什么?是变得跟丧尸一样丑吗?他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变成丧尸以后自己还近不近视,总是眯着眼睛看东西很累啊。
原身的记忆仍像走马观花般闪现着,零零碎碎的拼凑出不完整的悲剧。跟相依为命的母亲在逃亡中被丧尸咬伤,好不容易撑到前往第九区的救生船却被告知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母亲将唯一的逃生名额留给了他,永远的停留在了被归类的丧尸街区。
虽然苏起觉得这行为有点不太厚道,毕竟被咬伤了有八成丧尸化的可能,搞不好这一船人都得给原身陪葬。不过从目前看来,他应该是剩下的那两成吧。
苏起怀着侥幸心理想,原身从新闻里了解到被丧尸咬伤后是在三到五分钟内开始异变,而他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是很良好的半死不活着,没有丧尸化的倾向。
伤口抽搐的疼着,阵阵的疼痛将苏起从破碎的梦境中抓回了现实。他迷蒙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茫,等意识逐渐清晰才弄清楚那是白色的灯光。
苏起的鼻息间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他眼前隐约晃动着。很快的,他又闭上了眼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梦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梦。如同死去了一般,却意外的舒坦。再次醒来时他躺在柔软的床上,房间内打着空调。
苏起恍惚间以为自己上了天堂,这里跟垃圾街的炎热焦灼形成了对比,他也终于没有闻到那股腐烂的气味了。但是……这里是哪里?
他从床上坐起,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苏起低头看去,原本恶化流脓的伤口已经被消毒上药,细心的包扎了一圈。
这里像是医院,可又隐隐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苏起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刚准备去倒杯水喝,门就被推开。
来的不是医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见苏起眼神警惕,和善的笑了下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乌德大人佯装和善的面孔如此真诚,令人动容的忍不住想要放下不善的防备。可苏起仍旧冷冷的盯着他,对方圆润的身形让他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背影。
苏起表情微妙,他想起自己就是被这圆润的身形给一声令下装进笼子里的。
无论是什么区对待奴隶都是将他们视作‘它们’,从成为奴隶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主人的一件归属品,是生是死都由不得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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