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以后就先敷了张面膜, 然后到浴室去洗泡泡浴。
陆景策上午到北郊的葡萄酒庄谈了点生意, 回来的时候正好到饭点。
萍姨正端着一杯蔬菜汁从厨房出来, 看到陆景策回来,笑着道:“您回来了。”
陆景策看了一眼萍姨手里端着的蔬菜汁,问道:“笙笙的?”
萍姨笑着回答说:“是呢。笙笙小姐说要保持体重,最近不吃主食了,让给她打一杯蔬菜汁就好。”
陆景策听得皱眉, 接过萍姨手上的蔬菜汁闻了一下,问道:“都打了些什么?”
萍姨道:“有西红柿、黄瓜, 还有生菜。”
陆景策道:“正常做饭, 别由着她瞎胡闹。”
“是。”萍姨哪敢多话,连忙去厨房准备正常午餐。
陆景策端着蔬菜汁上楼,进屋就看到浴室里亮着灯, 他关上门,还没往里走, 就听见沈雁笙在里面说:“放在外面就行了萍姨。”
陆景策无声笑了笑, 端着蔬菜汁走去浴室外面,也没敲门, 抬手就拧开了浴室门。
沈雁笙正在浴缸里泡着呢,听见开门声, 吓了一跳, 以为是萍姨进来了。回过头, 才发现是陆景策回来了。
她不由得露出笑, 说:“我还以为是萍姨呢, 吓我一跳。”
陆景策笑,说:“萍姨你怕什么。”
沈雁笙道:“我在洗澡嘛,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陆景策笑,坐到浴缸边看她,逗她说:“不怕我看?”
沈雁笙白他一眼,说:“怕,你出去。”
陆景策低笑出声,抬手摸了摸沈雁笙因为泡澡而有些泛红的脸颊,问:“泡多久了?”
沈雁笙道:“没多久呢,才十几分钟。我调了闹钟的,你放心好了。”
陆景策看着她,说:“以后要泡澡,等我在家的时候再泡,我怕你一个人在里面睡着了。”
沈雁笙笑眯眯的,说:“不会。我调了闹钟的,而且也和萍姨说了,让她隔一会儿就上来喊我一下。再说我开着冷风呢,浴室里一点也不会缺氧。”
陆景策这才放心一点,笑着捏捏她脸蛋,说:“你有这种安全意识,我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倒也省心一点。”
沈雁笙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凝视着陆景策的目光,轻声问:“你呢?陆景策,你在外面会不会爱护自己?”
陆景策闻言微微顿了下,他看着沈雁笙,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沈雁笙看着他,说:“我都知道了。”
“什么?”陆景策问。
“你右后肩的伤,周桥都已经告诉我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烫伤,是枪伤,是为了救我受的枪伤。”
陆景策闻言,心里已经有些怪周桥多嘴。他看到沈雁笙眼里的泪光,只觉心疼,抬手掌住她脸颊,轻声道:“没事。而且其实不严重,你别听周桥夸张。”
沈雁笙眼睛泛红地看着他,问:“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那颗子弹打偏一点,也许你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了,我也没办法知道,从前有一个人,那样爱过我。”
陆景策苦涩地笑了下,说:“那就是我的命。”
沈雁笙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看着陆景策,忍不住问:“可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我那时候甚至都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就那样扑过来救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因为为了救我而死。而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这真的值得吗?”
陆景策静静看着沈雁笙,过了好久,才低声开口,“我没有想那么多。我说过,爱你是我的事。我虽然也无数次地做过梦,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爱上我。但如果不能,也没有关系。”
他抬手擦掉沈雁笙眼角划过的眼泪,轻声道:“笙笙,在我寂寥的生命中,有你出现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要的从来不多,也不敢奢望上天能赐给他什么。在苦难中摸爬打滚的时候,他只当自己贱命一条,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哪天横尸街头也无所谓。
在他孤独无所依靠的少年时光中,出现过沈雁笙这样一抹明月,已经足够慰藉他一生。
沈雁笙忍着眼泪靠近陆景策,脸颊贴在他腰间,双手抱住他。
她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轻声说:“陆景策,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也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我想和你白首到老,到我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
陆景策眼眶微热,仿佛也闪过一丝泪光,他抬手搂住沈雁笙的肩,低头在她发间温柔轻吻,低哑道:“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爱惜自己。”
沈雁笙点点头,哽咽地说:“你要记住啊,从今以后,你有家了,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要记得,有太太在家里等你啊。”
陆景策眼眶热到几乎要落泪,他沉沉地“嗯”一声,说:“好。”
他会记住。
从今以后,也有人在等他回家。
这城市的万千灯火,有一盏是为他留的。
*
第二天是周天,沈雁笙一大早就出门,约了琬琬陪她做新发型。
琬琬前几天刚从大理回来,也不知道谢凛是怎么找到她的,不过两人目前的状态是和好了,并且每次提到谢凛,琬琬脸上都有藏不住的幸福。
这天做完发型,两人就去找餐厅吃饭。鉴于上次的教训,两人如今在外面吃饭,都找包厢。
进了包厢,沈雁笙就忍不住好奇问琬琬,谢凛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
周琬盈就笑,她难得有点害羞,眼里却藏不住甜蜜,说:“我和谢凛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像那天那样失控过。”
“他来到大理,几经周转才找到我住的酒店。大概是找我找得上火了,以至于看到他的时候,他脸色真是好难看,盯着我看半天,开口就问我,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沈雁笙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八卦,着急地问:“然后呢?”
周琬盈笑,说:“然后他就说,他为了我都快跟家里决裂了,好不容易把家里那边按下去,一回家,发现我居然搬走了,他说看到我把我的东西全都收走了,他当时真的被我气死,气得胃疼了一晚上,还说哪天他死了,就是被我气的。”
沈雁笙嗤嗤地笑,问:“那现在呢?你们俩什么状态?”
说到这里,周琬盈更有点的害羞了,说:“谢凛发疯,第二天就带我到民政局扯证。”
沈雁笙惊讶地睁大眼睛,“怎么没听你说?”
周琬盈有点腼腆地笑,说:“我有点不好意思,想着等见面再告诉你。”
她从包里拿出结婚证,说:“其实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我头天晚上没睡好觉,去领证的时候还顶着黑眼圈,气死我了。”
沈雁笙看着周琬盈,目光落在她颈侧的吻痕上,笑着打趣她,“你头天晚上怎么没睡好觉啊?”
周琬盈不由得脸一红,笑着去捏沈雁笙的脸蛋,说:“笙笙,你最近是不是跟着陆景策学坏了?”
沈雁笙嗤嗤地笑,想到陆景策,眼角眉梢也藏不住笑意。
*
晚饭的时候,沈雁笙没和琬琬一起吃,因为陆景策说要来接她去约会。
傍晚和琬琬逛完街,两人就在商场里面一间比较清静的咖啡厅等,谢凛和陆景策一前一后到,谢凛刚把琬琬接走没两分钟,陆景策就来了。
沈雁笙一看到陆景策进来,就拎着大包小包朝他过去。陆景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看了眼,好笑地问:“买了些什么?”
沈雁笙笑眯眯的,挽住陆景策的胳膊,和他一起走出咖啡厅,说:“衣服呀,鞋子呀,包呀。不过衣服没买两件,没有我自己设计的好看。”
说着,忽然定住脚步,抬头让陆景策看她,问道:“你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陆景策笑,伸手揉了把沈雁笙的新发型,说:“我又没瞎。”
沈雁笙诶诶诶地叫,抓住陆景策的手,说:“别给我弄乱了,我明天要去拍结婚证的。”
陆景策看着沈雁笙的眼里藏不住笑意,那笑意里有掩藏不住的深深着迷。
回到车上,沈雁笙侧过身,认真看着陆景策,问:“你觉得我以前的发型好看,还是现在的发型好看?”
陆景策认真看了看,说:“都好看。”
沈雁笙道:“不准说都好看。”
她以前是没有刘海的,栗色的长卷发,有些慵懒的气质,今天换了个新发型,把头发简短了一点,顺直了,还剪了个慵懒的法式刘海。
陆景策被沈雁笙逗笑,说:“确实都好看啊。”
他俯过身,右手掌住沈雁笙的后颈,低头吻她。
沈雁笙觉得她真是被陆景策的男色迷得晕头转向,他一吻她,她脑子里别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陆景策温热的唇,唇齿间干净的薄荷香,呼吸间淡淡的古龙水香。
过了好一会儿,陆景策才终于微微松开了她,沈雁笙心跳有些快,看着陆景策的眼睛,还不忘问:“到底是以前的发型好看,还是现在好看啊,要说实话。”
陆景策看着沈雁笙眼里的笑意更深,捏捏她脸蛋,说:“傻子,你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
沈雁笙看着陆景策的眼睛,莫名的忽然有点害羞,她轻轻“噢”一声,转过身去系安全带。
低头的时候,唇角却有藏不住的甜蜜。
*
吃饭的地方在南山,位置在南山半山上,是一间很有名的西餐厅,平时不太对外开放,需要预约,且非常难预约。
沈雁笙家里没出事之前,预约过好几次,每次都没预约上。
后来把她气着了,索性不来了。想着一间餐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而这间餐厅之所以这么受追捧,是因为坐拥全城最美夜景,星空餐厅仿佛置身在森林中,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星辰。
不过在这里吃一餐,也实在是价格不菲,哪怕是家里没破产之前的沈雁笙,当时看到网上的价目表也曾经啧啧称奇,说:“它怎么不去抢?”
当时的一个朋友说:“人家最重要卖的就是环境,置身在森林中,星空之下,想想就很浪漫。”
沈雁笙没想到陆景策会带她来这里吃饭,当然陆景策带她来这里也不稀奇,重要的是,走进去的时候,她发现偌大的餐厅完全没有其他人。
服务生们并排站在餐厅进门的两侧,整间餐厅灯光布置得非常浪漫,整个空间充满了新鲜的玫瑰花香。
沈雁笙看到靠窗的一张餐桌上,摆着玫瑰花、烛台、红酒。
经理在前面领路的时候,沈雁笙心跳就有些快,下意识侧头去看陆景策。
陆景策倒是十分淡定,到了位置上,还十分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
她抚着裙子坐下来,有点后悔今天没有穿得隆重一点。
她大概已经猜到陆景策要做什么了。
经理帮他们开好了红酒,就非常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沈雁笙看着经理走后,才转头看向陆景策,忍不住笑,说:“陆景策,你干嘛呢?”
陆景策也笑,说:“吃饭啊,能做什么?”
沈雁笙笑道:“你是不是当我傻?谁吃饭还包场?”
陆景策看着她的眼里盛满笑意,被拆穿也不否认。
入骨温柔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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