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用他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一灯大师话未说完,坐在他面前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对自己下如此的狠手,都是因为她,为了她能获得一线的生机,他愿意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换。
还要,心无芥蒂
虞岁桉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紧紧揪起,从胸口到四肢百骸,都被痛占满,比断肠散还要令她难以自持。
要有多爱,才能毫无芥蒂。
一灯大师见状,心中叹息,自古痴男怨女,风月债难酬。
爱之一字,叫人断肠,又让人耽于其中欲罢不能自已。若是两情相悦便是皆大欢喜,若一厢情愿,总归不过落得粉身碎骨。
逆天难为。一灯大师感慨:你二人分分合合,其实也好,前世我助他一臂之力,当时还惴惴不安,怕你的出现改变影响太大,扰了天意,到时候会惹来更大的灾祸。
但是你二人阴差阳错,中间分开几年,倒是与前世不谋而合。
我来时路上起卦,你二人命格未有太大改变,眼下社稷朝堂也不曾掀起大的波浪,与前世出入不大,兜兜转转,你们最后结局也不错。一灯大师温和望着虞岁桉,像是慈爱的长辈在看自己的孩子。
知恩图报,聪慧伶俐,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自己一眼相中的小徒弟。
一灯大师将望着雨幕下的那道青白身影,眸中带着些许遗憾。
而虞岁桉则是完全被一灯大师方才的那番话震的说不出话,脑海中不断盘旋回荡,但耳朵却是阵阵的嗡鸣声,汹涌缜密的痛意从胸口处泛滥,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刀刀凌迟着心口,痛得叫她难以呼吸。
所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听一灯大师的语气,他并不知晓郁珩也拥有着前世的记忆,当时他靖湘王府身份曝光的那几天,在她昏迷的那几日。
他几乎是将事情做绝了的,把自己赠给他的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悉数奉还。
当时来归还东西的都不是他,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无名小厮。因为这件事情赵姨耿耿于怀好久,觉得郁珩对她虚情假意,虚与委蛇。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这一切都有解释?
凉亭外靳澜终于是拦不住郁珩,在他找了各种由头和他谈论各种事情,甚至都已经无事可谈,他都快要主动和郁珩唠家常的时候。
郁珩白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看傻子的样子,转身走回了凉亭。
他知道靳澜时故意支开自己,她想知道一些事情,那便知道。但是知道若他离开太久,她知道的太多,这并不是郁珩所希望的。
郁珩这样想,但是甫一从雨幕走进凉亭,怀中便撞入一人。那人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脯,两手死死的环着他的腰身,虽然落雨声很大,但是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郁珩原本因诧异高挑起的眉毛收敛,伸手将人从怀中拉出来,捧起身前人的脸,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张已经泣不成声的面庞。
郁珩沉默半瞬,而后敛下眉心转头望向亭中另外一人。
你跟她说什么了?
一灯大师名扬天下,虽是隐姓埋名在世间行走,但是但凡知道他本事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只有眼前这位肃王殿下。
上辈子就因为这个小姑娘,对他威逼利诱各种威胁着要他帮忙,害前世的自己修养数年才勉强缓过来。
自己好歹是一个正经大师,没大没小的总是不尊敬。
一灯大师心中略郁闷,为自己抱不平,正准备开口辩驳,哪知被站在郁珩身边的小姑娘挡下。
虞岁桉伸手扯郁珩的衣袖,郁珩回头望她,虞岁桉哭已经止住了,但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眼圈周围像染上了日落的云霞。
你好好说话,嗝大师帮了我们,你不要这样,嗝凶大师。
郁珩:
两人站在那里,气场奇妙,郁珩分明是强势一方,而虞岁桉怎么看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柔弱的女子,但在虞岁桉面前,郁珩就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感慨于两人微妙气场,一灯大师望见了在雨幕中打着伞的自己的小徒弟,从方才起便一直矗立在原地不动。
自己的心上人和旁人是神仙眷侣,剩下的自己总是伤心难过。
一灯并不想在这里多留,他直起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管你的想法是什么,或者有什么难言理由。
这都不是你隐瞒她的借口。一灯道,而后拿起被郁珩随手搭在石桌旁的伞,抖抖上边雨水重新打开,走进雨幕走向了他的徒弟。
走吧。一灯道,看着自己的徒弟还在盯着那边移不开眼。
靳澜有些失魂落魄,他知道岁桉心中真正心悦之人是谁,他身为她多年的好友,心中一清二楚,是郁珩。
从之前便是,只是那时候的他心高气傲不愿承认,或者,不敢承认。
原本他还有一丝不甘,自己也可以很爱很爱岁桉,也可以对她很好,为什么最后有故事的不能是他们。
但在他知道郁珩做的那些事情之后,他放弃了,是的,他隐忍埋藏了十年的从不曾对她宣之于口的秘密,从此再无见天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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