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神色一顿,一抹辨不清的颜色闪过眼底,随即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傅修远。幸会。”
又是姓傅,这岛上果然一半以上都是姓傅的,只是这位傅先生丝毫不像本地人。她说:“傅先生来晚了,戏快演完了。”
他微笑答:“没关系,我只是来看化蝶这一段。”
楼台一别成永诀,人世无缘难到老,不能同生求同死。
戏台上的祝英台甩着水袖,正哭倒在梁山伯的墓碑前。她偷偷在桌子底下上网搜索“傅修远”,结果令人失望,什么也没有。
既然不是什么明星,她顿时失掉大半兴趣,台上又演到化蝶,她的注意力被闪瞎人眼的舞台灯光和穿得五彩缤纷的男女主角吸引过去。等音乐一停,所有人开始鼓掌,她再次抬眼,对面的那位傅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推开椅子站起来。她觉得有义务再寒暄几句,对方却像赶时间,只朝她匆匆一点头,就穿好大衣径直转身,噔噔噔下楼而去。
这一晚又是风高浪急。她回到北岛的思惠居,又里里外外敲了一遍阁楼的地板,可惜一无所获。躺在床上拿出相机,她翻看一遍白天拍的照片,沙滩,古镇,傅宅,戏院,没有给那位貌似明星的傅修远留个影,忽然让她觉得莫名的可惜。
天亮后她打点行装,准备赶中午的长途汽车回h城。傅阿姨给她送来早饭,告诉她:“我打电话问过老板了,老板说有两箱旧书,以前就放在阁楼上的,现在搁在二楼卧室里。如果艾记者有兴趣,随便看好了。”
她喜出望外,跟着傅阿姨去了二楼的卧房。房门上挂着锁,似乎也没人住的样子。她跟傅阿姨闲聊:“冬天的生意不好做吧?整个楼怎么就我一个客人?”
傅阿姨笑着答:“可不是,你还是头一个客人。老板也不做做广告,我每天都来打扫卫生,就是冷冷清清,从来没客人来住。”
房门打开,一样古旧的家具,简简单单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窗前也吊着几串海螺,海螺里种不知名的小草,窗外海风倏忽而至,撞到海螺叮叮当当地响。
傅阿姨指着地上两口红木箱子:“就是这两箱。”
两只蒙了灰尘的大木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线装书,四书五经,无一不足。有几本也有蝇头小楷的眉批,看笔迹认得出都是惠贞的点评,语言生动,十分有趣。她看得入神,没发觉时间流逝,傅阿姨也自顾自忙去了。等她挖到箱子最底下那一本,封面上写着《南华经》,其实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庄子五十二篇。她翻了翻,书页里竟然飘出几页发黄的旧信纸,开头的那一页写道:
“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初五。父亲终于允我去南岛上的学堂里读书……”
一模一样的字迹。这个叫惠贞的女子,原来生在民国,而她一定是有把日记藏在书里的习惯。
怀揣一颗记者挖到秘闻的激动的心,她去找正在扫地的傅阿姨:“您可有跟老板提过,我想跟他聊聊思惠居的历史?”
傅阿姨停下扫帚,面有难色:“呃……提是提过了,不过老板说最近忙,估摸不会有时间……”
她难掩失望的神色,傅阿姨忽然又想起什么说:“不过老板有交代,你要是看中这里哪本书,随便拿去好了。”
由于要赶回城的长途汽车,她只好匆匆背起行囊出发,临走前给傅阿姨留了手机号,让她转告老板拿走了两本书,又嘱咐她如果老板哪天有空,一定要联系她。
长途汽车从南岛一水之隔的永平县城出发,她因此要先搭渡轮去南岛,误了渡轮的班次,只好再等下一班,到码头时时间已经相当紧迫。偏偏码头上一辆出租车也没见到,她只好拖着大包向公共汽车站狂奔。远远看见一辆公车正停在站头上,只是片刻吱呀关上门,撅了撅屁股,扬尘而去。她追了几步,狼狈地停下来喘气,当真想死的心都有。
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驶过,缓缓停在前方十几步的地方。
她走过去,司机降下茶色的车窗,竟然是昨天那位傅修远。他侧过身问:“赶时间?要搭车吗?”
她当然要,想想青天白日之下,这位傅先生看着也不像变态,所以顾不得对方是个陌生人,连声道谢,忙不迭爬进车里。
他也不问她去哪里,只“唰”地一声关上茶色的车窗。车子在杂乱的人群边启动,朝跨海大桥的方向驶去。车厢里播放着什么钢琴曲,悠扬低徊。可惜她只能算个音痴,连同事们去练歌房也从来不参加,什么调调都听着耳熟又记不起曲名。
汽车无声地在跨海大桥上行驶,两边是茫茫的海水。车厢里除了钢琴曲悄然无声,她不习惯这种沉默,咳了一声问:“什么曲子?挺好听的。”
傅先生侧过脸来,眼里神色一闪,略一停顿,回答:“肖邦练习曲第10号第3首,e大调练习曲。”
一串对她全无意义的数字和字母。她懵懂地点头,可不是,古典音乐大都如此,听着耳熟又叫不出曲名。
他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钟,然后转开,直视前方。
她才有机会打量他的侧脸。鼻梁笔挺,睫毛修长,阳光下镶着金边的轮廓,算得上极漂亮,又似乎很遥远。傅修远,让她想起《离骚》里的两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不知他从天而降,来求索些什么。
“听口音,傅先生不是本地人吧?”她按捺不住记者的那颗八卦之心,试探地问。
他声音低沉,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
“那是哪里人?”她不死心地追问。
他仍旧神色淡淡,顿了顿,回答说:“外地人。”
她说“哦”。聊天聊到了死胡同,也只好放弃。这时候钢琴声渐渐变得激昂,正好做沉默的藉口。
其实她包里揣着那一本《庄子》还没来得及细看,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读一读惠贞的故事。既然不必聊天,她抽出包里的那本书,仔细阅读起书里夹的那几篇日记,并且渐渐读得入了迷,汽车几停几动,直到停在长途汽车站的门口她才发觉。
离开车还有不到十分钟。她匆匆拎起背包,向傅修远点头道谢,然后朝入站口狂奔。
这次的北岛之旅算是有意外之喜,除了挖到民宿的陈年旧事,还有这位神神叨叨的傅修远也令她好奇。特别是他看人的样子,那一对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像宁静月光下的死水,微风乍起,骤然掠过一点波光,转瞬又恢复一片沉寂。
那时候她记者的直觉说,这是个擅于伪装又很有故事的人,并且两天偶遇了两次,确实有些太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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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戴袖口的男人(4)
后来沈琳看到艾微微藏在抽屉里的笔记本,拿出来翻了翻,嘿嘿地笑:“哟,大肠妹,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微微抢回笔记本,对沈琳报以白眼。她不过是乱涂了一张男人的侧脸,不知怎么就被沈琳那厮发现。
傅宅的一切让她着迷,她对那位傅修远也充满了好奇。北岛之旅结束,工作和生活又回到正轨。但也许只是受那北岛小屋和南岛大宅的神秘气氛的影响,有时候还会想起在那里遇见的人和事,尤其是那张如石雕般精美又冷漠无表情的脸,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很快她又遇到那位傅修远,而且还是在报社的电梯里。
微微在报社下属的文化中心已经做到了第三个年头。她出身微寒,能读完大学已然不易,能考进报社,有一份虽不丰厚但还算稳定的收入,更是她天大的造化。工作并不是她起初设想的那样热血,但她是珍惜的。一个美食公号对报社无关痛痒,她却花费了很大心血。记得她第一个阅读量十万加的主题是红烧大肠,那一次她两天之内走访了h城各种犄角旮旯的几十家小店,油腻腻的大肠吃到吐。那个专题让她一夜间多了一万个关注,也让她至今看到动物内脏还想吐。文化中心上下都知道这段佳话,北方人都叫她肥肠儿姐,南方人都叫她大肠妹,无人不佩服她拼命三郎的精神。
可是不拼命怎么行。别人有爹的拼爹,有钱的拼钱,再不济可以拼学历。她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命。现在报社录取的新人,连实习生都是海外名校学历。当初大学毕业考报社的时候,她根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事实证明她原本也不在录取之列,最后是刚刚起步的文化中心缺人,中心的王主任看中了她文笔好,破格将她录了进来。
沈琳说她缘悭命蹇,但其实总有馅儿饼落到她头上,这是不是也算得上一种绝处逢生。
王主任是干练的中年女子,文化中心里灭绝师太般的存在,年年三八红旗手,干活拼命,嗓门响亮,体重不定期在一百斤和两百斤之间摇摆。做报业的常常有这个困扰,常年累月夜班,内分泌失调,不是胖成猪,就是瘦成干儿。
微微帮沈琳写的海岛专题最后得了六万多的阅读量,得到师太的首肯。她趁机拿出那几篇北岛日记,向师太游说:“我还想挖挖里面的故事,写个关于海岛人文变迁的故事。”
师太皱眉,指节敲着桌面连珠炮似的发问:“人文变迁和美食有关吗?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年轻人干嘛那么不安分?等下文艺副刊又要说我抢他们的生意。还是说你想跳槽去文艺副刊?”
她据理力争:“这也和美食旅游有关,可以就写成几个民宿背后的故事,比如那个南岛度假会所就大有来历,说不定还可以去要点赞助。”
师太不耐地扬手:“那你先找到民宿的同意再说。啧,有那点功夫不如去多跑几家网红小吃店。”
傍晚五点半钟,她和沈琳一起坐电梯下楼去食堂吃饭,沈琳兀自对她的素描本念念不忘:“来来来,八一八,那个侧脸,到底是谁?影星?歌星?你画他干嘛?”
她拗不过,回答说:“没谁,路人甲,就是南岛看戏的时候正好坐在一桌。”
这时候电梯停在八楼,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还是熨烫妥帖的黑色衬衫和灰黑相间的丝绸领带,手里拎着文件包,袖口上戴着看起来很贵的银色袖扣,黑色大衣闲闲搭在臂弯里。
沈琳说得兴致正高:“啧啧,看戏的时候偶遇?你怎么没把帅哥写在专题里?大肠妹海岛之艳遇,有没有激情戏?写进去不知能不能上十万加?”
他走进电梯,朝她们两个点头,她有一刻晃神,竟然还是沈琳先笑着开口:“傅先生吧?记得那天年会的时候见过你来。”一定是见到她石膏雕像一样没反应的脸色,沈琳向她解释:“你不记得了?傅先生就是乘风旅游网的公关经理啊,那天年会,就坐在总编的旁边来着。”
微微这才恍然大悟。她一直觉得他面熟,一定是因为在年会上扫到过几眼吧?原来他就是沈琳说的乘风旅游网的帅哥。
重新转回头,沈琳对傅修远说:“说起来巧的很,我们艾微微记者正是你们提供的民宿住宿套餐的得奖者,还专门写了个海岛游的专题呢。“
不知傅修远听到多少她们的对话。她在心里祷告,沈琳千万别再说出什么海岛之艳遇之类的话来。幸好她没有,倒是傅修远朝她们笑一笑,主动说:“我们见过了,在南岛看戏,正好坐在一桌。”
沈琳呵呵呵笑得意味深长,暗暗用胳膊肘捅她。到底是公关经理,傅修远一幅面不改色礼貌得体的样子,递过来两张名片,公式化地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直到回到家里沈琳还在笑个没完,又在镜子前拢起微微的头发左看右看,“啧”了一声说:“其实吧,艾微微,你好歹也算个明眸皓齿的美女,就是不知道打扮自己。”
沈琳常说她不懂得享受生活,报社的收入不高,但也绝算不上少,她却连优衣库也嫌贵,常年都是某宝上最便宜的仔裤恤衫平底鞋。她和沈琳住在一起也是为了省钱。两室一厅的房子是沈琳父母出钱买的,沈琳只收她极少的房租,她就坚持担起家里所有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比全职保姆还要尽心尽力。
沈琳一万个想不通,她艾微微又没有父母兄弟需要供养,乡下也没有穷亲戚需要接济,平时在食堂吃最廉价的套餐,过得如此克己,也不知她的工资都去了哪里。每次沈琳这样讲,她都置之一笑,调侃说:“我就是个灰姑娘体质,你得负责帮我找个霸道总裁。”
沈琳写的网文里倒是有不少爱踢铁板的霸道总裁,现实世界里哪里会有。
晚上她像往常一样,上网检查一下银行账号里的余额,然后写了两段明星八卦,发在自己的公号里。
报社的职员不少都有第二种生活。沈琳是网络作家,微微有自己的八卦公号,虽然不红,但发发软文,卖卖山寨明星同款,也是一份收入。特别是那次海岛之艳遇,她竟然在众多傅宅远景照片里找到一张,拍到两个人从傅宅后门出来,在门后面吻别。她把照片放大了发在公号里,群众一片哗然,许多人认出其中一个是偶像剧女主角晏小勤,至于另一个,暂时身份不明。
为此她的公号被转发,多了许多收藏。她趁机在公号里问,如果有谁认识北岛思惠居原来的主人,请联系她。
没过几天沈琳又来给她上了一堂时尚课。南湖畔的超五星级太平洋海岸酒店开业,请了媒体朋友参加开业酒会,微微也在受邀之列。原本这些活动她未必会去,这一次却一定要去的,又不好穿仔裤平底鞋去,挨了沈琳的唠叨,才借了一条沈琳的裙子。
头发要挽起来,她也没什么趁手的饰品,就从厨房抽屉里找了根彩漆筷子插在头上。难办的是鞋子,沈琳的鞋比她的大一码,不能穿。幸好她有那么一双体面的皮鞋,白色,圆头,上面有个小蝴蝶结,看起来有几分少女的幼稚,不过是很经典的款式,十几年也不过时。她一直压在箱子底里,轻易不舍得拿出来穿,现在正好配那条黑白相间的裙子。
开业庆祝活动并没什么新鲜,鲜花,气球,一个叫傅琪的经理领媒体参观,然后是剪彩,讲话,抽奖,侍者托着一大盘一大盘的香槟和红酒穿梭在人群里,比较特别的是竟然请到了晏小勤来唱了两首歌,看来也是花了大价钱。
也算她倒霉,最近晏小勤闹了绯闻,很多记者希望能在晏小勤离开前说上几句话。晏小勤即将唱完,别家报社记者匆匆从后面走上前,一脚踩在微微脚背上,痛得她一咧嘴,手里的香槟洒在裙子上。
她抓了一张纸巾退到人少的角落,顾不得擦裙子,先去擦皮鞋。
大部分人都堵在台前,星光四射的晏小勤举着话筒痛不欲生地唱到高、潮。如果这时候有人没被晏小勤吸引注意力,而是望向没人的角落,一定会看到她狼狈不堪的一幕。她万般心疼地用纸巾抹掉鞋上的污渍,一低头,长发散落,头上的筷子骨碌碌滚到地上。
她伸手想要去捡那根筷子,有人已经抢先捡了起来。长发落在脸上,她看不清前方,只看见眼前一尘不染穿着薄底黑色皮鞋的一双脚。她抬头整理好头发,才发现是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一本正经,又是那个傅修远。
毕竟他也是旅游业的同行,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也不奇怪。他捡起筷子低头看了看,嘴角似乎浮光掠影般的一抹笑意,转瞬抬头,礼貌地把筷子递还给她。
这时候司仪在台上大声宣布酒会正式结束,大厅里的客人纷纷离开,人声喧哗乱糟糟一团。她向他道谢。远处似乎有谁在等他,他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低着头,双手插兜,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
第5章 戴袖扣的男人(5)
微微随着人流往外走,快走到酒店大厅时有人在背后叫住她。她转头一看,是刚才领人参观的那位叫傅琪的经理。
她对傅经理的印象并不好,刚才参观酒店各种设施,走到酒店顶层的酒吧,她出于职业习惯研究了一下酒单,问了一句:“这里的酒单不标价格?”傅经理那时一幅略带戏谑的神情望着她,挑眉说:“我们傅氏产业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定位的是高端人群,给女士的酒单是不列价格的。”
不知这时候傅琪为何又叫住她,只见他还是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对她说:“艾微微记者吧?晚报写餐饮专栏的?对我们顶楼的酒吧有兴趣?能不能赏光,我请你喝一杯?”
不知道傅经理为何突如其来的热情,但原本她来今天的酒会就有原因,现在于公于私都是正中下怀,想了一想就点头答应。顶楼的酒吧视野开阔,傅琪挑窗口的座位坐下,她要了一杯水果宾治。对方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她倒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半天对方才开口:“如果你喜欢果味,应该要试一试我们这里的cherry daiquiri(樱桃台克利酒)。酒店请的来自旧金山的调酒师,味道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为了美食专栏,她荤素不忌,炸知了蚕蛹汤,无论多黑暗的料理都尝试过,唯独一个原则,不碰没听过名字的酒精饮品,所以婉言谢绝:“晚上还要赶稿,下次有机会再来试。”
傅琪并不强求,耸耸肩膀,无所谓的样子。她把话题往设计好的方向引:“傅氏是如今国内最大的房地产商之一,现在又投资这所太平洋海岸酒店,是否要进军酒店行业?”
傅琪果然回答:“其实傅氏早就有酒店产业,东海永平对岸的南岛会所,至今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
“哦?”她做出极其有兴趣的样子:“原来那家著名低调的南岛会所也是傅氏的产业。我一直想写一个东海民宿历史的专题,可惜上一次去南岛,还在会所门口吃了闭门羹。”
傅琪随意一笑:“会所会员制严格,你得提前联系我们的公关部。”
微微早已经联系过会所的公关部,发过邮件,打过无数个电话。对方的反应只能用拖延搪塞来形容,邮件渺无回音,电话好不容易找到公关部的一位工作人员,说经理出差香港,暂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她无奈,只好到酒店开业酒会上来碰碰运气,居然遇到这位傅琪,正好顺水推舟地问:“南岛的公关经理一直联系不上,不知能不能拜托傅先生,帮忙牵根线搭个桥?”
傅琪觉得举手之劳,正要说好,桌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晏小勤被记者围住脱不了身,速来。”
发短信的不是别人,是傅修远。
北岛来信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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