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教养的女孩要文静就在此刻全部去死吧,她听着自己打打的高跟鞋中,感觉到那是以往教育中建造的牢笼被她踢碎的声音。
跑着跑着,江开颜突然觉得脚底下的声音变了,忙叫住魏欢,魏欢蹲下一看,高跟鞋的鞋跟开了。
“对不起,你出来前肯定没想过要被我这家伙拉着跑。”
“没事,我从来没有这样爽快的跑过。”
魏欢扶着江开颜坐到路边,让她提起自己的鞋子:“我宿舍里有胶,可以帮你粘一下。”
“那我怎么过去啊?”
魏欢起身看向前方,“那里的路我经常这样走,你想试试吗?很爽的。”
说罢利落的脱下了自己的鞋袜拿在手里。
江开颜又害怕又想试一试,前面的路上很干净,也没有石子,踩着不疼,反而解放了她原先踩着高跟鞋的双脚。她起先慢慢走着,后来跟着魏欢越走越快,她好像已经相信了由她带路不会踩到石头,最后干脆再度跑了起来。
她的脑海中无端的出现了电影里,让她落下眼泪的那段话:“一到冬天,便将偷来的皮夹编制成外套的神偷之女,她也是小偷,扒手,骗子,亦是来颠覆我人生的救星,我的珠子,我的淑姬。”
第7章
霍文平头一次被妻子弄得辗转反侧,明明一个电话就能够确定的事情,可他的被迫害妄想症总是让他惧怕自己会在电话另一端听见别的动静。
大拇指翻手机翻到胀痛,最后才敢拨通妻子朋友明火的电话。对面应该早就睡下了,接电话时的语气不善:“干嘛?出什么事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开颜她,现在还没有回家,想问问你知不知情。”
“那你打电话问她了吗?”
“微信发了。”
“我是说,打电话问了吗?”霍文平几乎能听见对面咬着牙齿的动静。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
霍文平几乎想办法用上了自己生平最客气的语气,就害怕把对面那个大爆竹点了,可对方还是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阳台上,冲着他开炮了:“我他妈是宿管吗你大晚上不睡觉问我夜不归宿?一个成年人出去和别人吃个饭怎么了?钱不也是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让她去讨的?”
“姐,别吵着你家闺女睡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害怕不安全而已。”他真蠢,早知道明火爱发疯就不该打给她,可是妻子圈子太小也没有别的朋友。
“害怕不安全你他妈直接给她打电话,不接就滚去报警,跑到我这里来旁敲侧击的问什么呢?她就是在外面吃饭,而且我告诉你,她今晚住我这儿,别跟我说什么家务没人干的屁话,结婚之前我也没见你饿死街头!”
对面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霍文平甚至觉得明火是不是把手机直接拍在了地上。他一直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发疯怼人的女人,妻子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乖巧可爱,估计也是受她的影响。
明火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冰凉的液体浸润她的喉舌,也渐渐平息了她的怒火。怒火,并不是来源于这一个电话,时间还早,她在床上看书,这个电话没能打扰到她的休息。
这把火很久以前就开始燃烧了,从她开始发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变得不敢照镜子开始。
记得那是江开颜婆婆大病初愈后,明火很开心她能出来玩,她开车带着江开颜去了商场。
起初两个人吃吃喝喝,聊得不亦乐乎。虽然因为江开颜给婆婆陪床太久,出门的少,工作也辞掉了,两个人能够探讨的话题面窄了一些,可她们之间仍然拥有书籍搭载的桥梁。
她们高中时就常常是因为看课外书被请出去罚站的姐妹花,而当老师问书是谁的时,明火总是举手说是自己的——她知道江开颜家教极严格,而自己家却无异于放养,哪怕老师叫家长,自己父母也懒得来。
但是吃完饭走出门的时候,她看着江开颜,总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故意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她发现了——汀开颜走路姿势都变了,她总是看着地板砖,跟地上有钱似的。
“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她故意在后面吆喝。
江开颜的后背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是那样无措。
然后她就知道了霍文平是怎样冷言冷语的打压着看见婆婆病好了就急着出去找工作的妻子的。
“一个过几年又要因为生育休产假的已婚妇女,还脱离社会那么久了,那个公司敢要你啊?他们不懂得考虑性价比,不懂得人工的成本吗?”
“你的学历没我高,你睁开眼,看看我在公司都是什么样的处境?”
霍文平说话总是把为你好摆在前面,让你无法反驳。
有些时候,明火在想,如果婚姻已经变成了牢笼,为什么不能够像她一样逃出来呢?
“如果要把画放在网上,那我得让你有点神秘感才好。”
魏欢笑的狡黠,把画侧过去不让江开颜看。她的鞋还放在一边,人双腿悬空的坐在一个木箱上,也笑的双颊飞红,身姿纤细娇小,像童话书中一到夜间就会出现在小孩房间里的精灵。
魏欢拿着保温杯,出去接了热水,又拿去兑些凉的,倒在手背上一点觉得差不多了,就走回去递给江开颜:“冲冲吧,我刚回宿舍已经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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