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落,方云也快醒了,他没忘记留在这儿是要做什么的。
因着生病的人需要吃得淡些,用兔子肉煲粥的想法自然而然被语年自己给否定了,灰兔就此逃过一劫,又黏糊糊地凑到了白兔的身边。
粥只好做了清淡的生菜鸡丝粥。
进了灶房,语年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周身都散发柔和的光,仿佛方才不正经地在调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将鸡丝和蔬菜切成一样大小的细条,等粥滚好后先撒下鸡丝,再放入一点鸡油,待粥转变为金黄色立刻撒下蔬菜,接着便可以起锅。
热腾腾还在滚动的粥摆在了桌上,语年解下围裙喜滋滋地盯着莫净成,“怎么样莫大哥,没留错我吧?”
本想夸赞他的莫净成瞥了他一眼,转口道:“尚可。”
“”真是惜字如金。
没过多久,方云就醒了。出了一场大汗又睡了一觉后,他的精神气便恢复了一些。
帮方云盛好水又亲自帮方云擦好身子后,莫净成又给他添了一件外衣,这才肯放他出去。
虽是在夏末,但出了一身汗不及时擦洗,也很容易再次着凉生病。
被伺候得舒服,方云由着对方随意摆弄,亮着杏眼小声哼哼道:“夫君真好。”
莫净成不动声色地将手背抚在他的额上。
前几个时辰还滚烫的额头现在已经不烫了,看来顾神医的药真的很管用,不一会儿便能退热。
只不过看夫郎软绵绵的模样,许是药的副作用大了一些,容易使人劳累。
不管在未来世界还是在这里,似乎退热药都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语年见了方云,蹦跳几下就窜过去,看样子很是兴奋,“云哥儿,你醒啦!身子好些了吗?”
身子还软绵绵的方云笑着应道:“好些了,就是有些饿了。”
说着,肚子还很合时宜地“咕咕”了一两声。方云一双白皙的脸顿时红透。
眨了眨眼睛,语年笑着帮方云解围,“是你家宝宝饿了。”
生菜鸡丝粥用小火又温了一下,这才被搬上了桌子。方云确实有些饿了,又因为粥实在好吃,接连吃了三碗,本想还想盛第四碗,但肚子实在撑得厉害,便苦着脸放下筷子。
“明日我们去吃糖葫芦。”莫净成察觉到他的失落,轻声哄道。
闻言,方云立刻眸子都亮了起来,重重地点点头。
被两夫夫忽略在一旁的语年看了看那边闪闪发光的气氛,用胳膊肘怼了怼姜怀守,“姜侍卫,你看那边,何时我们也会像那样?”
木着脸的姜怀守顺着方向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道:“吃饭。”
语年不满地撇撇嘴,气咻咻地背过身,但没说什么。
他没看到,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刻,姜怀守的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但很快便被收敛了起来。
永远不会。
*
今日是方晓的休沐日,莫净成和方云去接他回家,语年喜欢凑热闹,便也一起跟着。
先前方晓说要住院舍的时候,他们并不反对,但是方晓在休沐日一定要回家,左右就这么近,回家也不碍着什么。
能如愿住院舍已经很是开心,小小的方晓立刻应了下来。
休沐日持续七天,由于家中需要帮忙,因而大多数学生都会回家,院舍也是一派热闹收拾包袱的景象。
几个大人不太好凑合进去,便齐齐在外边的亭子里等着。
亭子就立在院舍不远处,里设一台石桌和几张石椅,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许是平日里先生若是没课便可到此处休息。
闲着无事,语年咬了一颗方才买的糖葫芦,便打量起了院舍,“这院舍倒是干净,是杜遵素那个老头建的?”
糖葫芦是半路买的,本是莫净成昨日为了哄方云才买下来。语年瞧着红艳艳的很好看,便也跟着买了一串。
入口甜腻腻的,但咬下去后,山楂果子却酸涩得厉害。
姜怀守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是老先生建的,说是方便学生休息,语年大哥怎么知晓?”方云眨了眨眼睛。
方云偶尔也会来院舍给方晓送一些点心,一来二去便对院舍里的学生都熟络了,这些都是那些学生与他闲聊时说的。
诸如院舍里那只肥胖的橘猫,或者是院舍里陈旧的物什,学生都会一一调侃。
左右都是与方晓一同住的学生,因而方云也听得开心,再加上手艺俘获了他们的心,倒也聊得来。
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语年笑着耸耸肩,“杜遵素是顾承的老相好,顾承说过一些。都说杜遵素是为了顾承才设的这个书院,朝廷里边与他两交好的大臣都在当看客哄顾承呢。”
自然,语年没说的是,看客也有他的一份。
“不过这都是母亲同我说的,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晓。”
他们在鹿台书院的亭子中央,不时地有学生经过,因而语年很是注意言辞,并没有说是“母后”。
只要在外头,他便还是文官之子的身份。
那会儿母后不愿与后宫争宠,又被束缚在偏宫之中,便常抱着小小的他说些奇闻轶事,其中就包括二十年前顾承和杜遵素的事情。
当时杜遵素与顾承同中进士,先帝赏识他们的才能,赐予他们互相辅佐的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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