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生不为所动:“你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纪礼的身体底子差是天生的,平时看不出来, 可一到了冬天就要遭罪, 手脚都冰凉。
考前那次发烧医生的建议是挂三天水,但因为第三天刚巧赶上考试,加上第二天烧就已经退了, 纪礼便没有去第三次。
直到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应云生叫醒,他才觉得头重脚轻。
应云生碰了碰他的额头:“烧反复了, 我送你去医院。”
纪礼不想去,烧得意识昏沉, 身上没有力气, 也不想对方大晚上为了自己折腾:“太晚了, 随便吃点药就好了。”
应云生还想劝,纪礼却拽着他的手:“别去了,我冷,不想出门。”
他声音一放软,应云生就没辙,只能去柜子里找退烧药,泡好端给他。
纪礼喝了药,很快又睡着了。
应云生等他入眠,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用毛巾给他物理降温。
好在夜里病情没有加重,纪礼第二天醒来第一时间就被带去了医院。
应云生捧着他因为输液冰凉的手:“你想回崇柳吗?”
“你想回去?”
“那边没这里这么冷。”
纪礼失笑:“你在那里不还是照样要穿棉袄?有什么区别?”
应云生陪着他病好,确定不会再反复,年末就来了。
除夕夜纪礼是在老宅过的,顺带把应云生也领了过去。
年夜饭后,纪礼将应云生拉进了家人群,底下立即出现一排欢迎的表情包。
应云生有点不适应里面人的热情:“你拉我进去干什么?”
纪礼说:“待会儿抢红包。”
群里除夕夜发红包几乎成了传统,大伙玩的是红包接龙,十块钱五个红包,抢到数额最大的需要发下一个。
应云生前面十九年的人生里都没有过在群里抢红包这个环节,如今第一次亲身体会,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却是:为什么里面的人手速都那么快?
一场接龙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发了快三四十个红包,应云生只抢到三个,偏偏其中一个还是手气最佳,最后倒贴进去三块六。
应云生有点郁闷地戳着手机屏幕,却在这时手机叮咚叮咚两声响。
他退出去,就看到置顶的聊天框里正明晃晃地显示着两个红包。
是纪礼发过来的。
应云生点开,第一个中规中矩,是完完整整的两百元。
而第二个显示是四十元六角两分钱。
不是整数,也不是什么吉利数字。
“四十块六毛二是什么意思?”
纪礼:“我刚刚抢到的红包一共就是四十块六毛二。”
应云生一愣。
纪礼坐在烤火炉边,笑得眉眼弯弯:“我抢到的运气,现在都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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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生第二天醒得很早,下楼就看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云生,新年快乐。”
应云生愣了几秒,方才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打从他亲奶奶去世后,他就再没收过长辈的红包了。
纪礼走在他后面:“待会儿我们要去墓地祭祖,你一起吗?”
应云生点头:“好。”
要祭拜的除了已逝的纪老爷子,还有纪礼的亲生父母。
纪礼站在墓前时介绍起应云生都是同样的措辞和语气:“这是我男朋友。”
“您若是不反对,在天之灵记得多保佑保佑他。”
应云生想不到该说什么,没有开口,只跟着对方给每个长辈各上了三炷香,作了揖,叩了首。
年后,纪礼和应云生回了趟崇柳,主要是为了处理留在听风巷的房子。
这两年听风巷周围的商业逐渐发展起来,大年期间夜里还能听到外面广场上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
应云生晚上一觉被烟花声吵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伸手一模,就发现身边是空的。
他一愣,睡意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出门就看到客厅一侧的阳台上多了个影子。
纪礼听到动静,转身就被他扑了个满怀:“被吵醒了?”
应云生实话实说:“被你吓醒的。”
“呃……”平白被扣了一口大锅的纪礼觉得有点冤,低头看见他身上单薄的睡衣,推了推他:“先去穿件衣服。”
应云生重新进了房间,披了件棉袄就出来了:“站这里干什么?”
“睡不着,就出来看看。”纪礼手上捧着水杯,“上次来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里真的变了好多。”
“比如呢?”
“比如广场上以前没有会亮灯的喷泉,居民楼外面也没有百货超市,从这里往外看对面不是新开的幼儿园,这个点了更不会还有卖炸串的店开着。”
“你是不是想吃炸串了?”
“有点。”
“要不要下去买?”
纪礼失笑:“算了,太晚了。”
应云生:“那我去买。”
“呃……”纪礼估算了一下要是拒绝对方事后偷偷下楼的可能性,最后还是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广场上人并不算多,超市还在营业,门口可以看到有进进出出的行人,偶尔有摩托车卷着风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会在空气中飘荡一会儿,再慢悠悠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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