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雯仅用这一句话就表明了立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永不和解。
当梁雯走出房间许久后,程铮霆才逐渐缓过神,他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忽然暴躁地掀翻了面前的医药箱,他将双手盖在自己的面上,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他早已知晓的答案。
可亲口听梁雯说,总归会难受。
梁雯依旧不被允许走出住所。
与程铮霆的关系更是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淡状态,他们互不说话,沉默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沉默地对视后又移开目光,沉默地在同床异梦,两人各怀心事,各有各的自尊和倔强。
而近来程铮霆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忽然收走了所有移动电子设备,不让梁雯上网。
于是在偌大别墅内,能陪伴梁雯的只有电视。
她并不是有多喜欢看,但频繁换台也成为了打发时间的方法。
午餐过后,梁雯照理窝在沙发上,机械般地按着遥控器,保持着相同频率,一个接一个地转台,忽然,一栋老式建筑起火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冥冥之中,心底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声音,蛊惑梁雯又转回了频道。
弥斯精神疗养院意外失火。
新闻标题足够简单醒目,吸引人注意。
到达现场的白人记者站在铁门前,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建筑物,背景音里充斥着各种嘈杂音和人声,记者神色惋惜地正在进行播报,“疗养院火势过大,消防员们无法进入搜寻人员,据悉知名青年导演昂德·波臣也被困其中,现下情况不明,更多后续资讯请继续关注……”
手中的遥控器猛地掉在了沙发上。
微微弹动了两下,连闷响都没发出来。
梁雯突发了一场耳鸣。
尖锐连续的哨音在颅脑中旋转。
全世界寂静到只余她狂烈的心跳。
这一个下午,梁雯都没有再换过一次台。
直到最后一条相关新闻播报完毕,她还在愣神。
假意的镇定并不能阻挡悲伤。
她的眼眶迅速湿润,却落不下眼泪。
原来人在面对巨大的悲痛时,所有感官都会变得迟缓,整个人好似被抛进了无极空间中,身体上的任意一处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大脑在这个时刻尤其喜欢开玩笑,梁雯只想用无尽的眼泪痛痛快快地淹没自己的神志。
可她真的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无法哭泣,无法失去理智,她在被动承受悲伤。
记者的声音好像还在她的耳中循环着。
“历经三个小时,所有明火都已被陆续扑灭,消防员们立刻进行了搜寻活动,但根据消防队长的陈述,未及时逃出的人员生还几率并不大,但他们还会继续扩大范围,包括昂德在内的所有人员暂被定为下落不明……”
弥斯疗养院的建筑构造异常老旧。
几乎全木质的结构给火源提供了很好的燃烧条件,再加上地区性的长时间干燥无语,火势一起几乎就是不可挽回的结果了,虽然记者和救援人员说得委婉,但根据现场拍摄可以看到,整个疗养院已经变成了一摊焦黑的废墟。
宣布死亡者名单,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程铮霆回来前,梁雯默默关掉了电视机。
之后的几天里,梁雯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程铮霆好像就是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是隐隐的那种,具体也说不上来,他想了又想,甚至把这几日自己与梁雯的相处细节反复揣摩了一通,也没有什么收效。
程铮霆便以为梁雯只是在家里闷得有些厉害了。
所以在她提出想去医院看看叶栩时,程铮霆立刻就答应了。
第二天的下午,他陪同梁雯去了医院。
叶栩住在高档病房内,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智能设备监控生命体征,无须担心任何突发状况,梁雯站在病房门口,遥遥望着病床上消瘦到两颊凹陷的哥哥,只觉得陌生,甚至忘记了要走进了。
主治医生提醒梁雯可以陪病人说说话。
虽然他不一定能听见,但总归是一种常规办法。
程铮霆不放心留梁雯独处。
正犹豫间,却没听见她有赶人的意思。
于是程铮霆便厚颜无耻地留在了房间内。
梁雯探视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极为短暂,她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仔细瞧了瞧叶栩沉睡的面容,替他拨开了额前留得很长的头发,迟疑一瞬后,梁雯轻轻握住了他温热的手。
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临走时,梁雯替叶栩捻高了被角。
“以后你再想看你哥哥,提前跟我说……”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别墅中,程铮霆正脱着西装外套。
这个妥协是他在回程车上新想出来的,梁雯自始至终都还是那张冷淡脸,没有表现出任何见过亲人后的喜悦和安心,情绪沉重得好似有沉重的死气笼罩在她的身上,不说话就是精致且无生命力的偶人。
程铮霆不得不开始反思。
可能是因为真的关了梁雯太久了吧。
他觉得再过阵子,也能放梁雯出去走走。
但必须要有他的陪同才行。
“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吗,程铮霆?”
梁雯好像对这个恩赐的条件并不太感兴趣,反而没头没尾地问出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她立在距离程铮霆几步开外的梳妆台边,瘦削的身子整个被笼罩在窗帘投下的阴影中,披散着黑色长发,像极了阴森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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