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暖气在哪儿,这客厅连着休闲区一大片的,在这不得冻死。
“宁硕哥。”计迦楠靠近他,撒娇喊着,“听到没有呀?我扶你回房。”
她伸手去捞起男人的手臂。他倒是真的动了动,睡眼惺忪地半睁开眼。
悄无声息的客厅里,男人眼里的光晃了晃,含含糊糊不是很真切、却又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似清醒又似醉着。
计迦楠害怕他想起刚刚的事,红唇扬起装作无事发生般的样子,朝他笑:“宁硕哥,扶你回去?”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随后撑着身子要站起来。计迦楠马上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这身高海拔有点重,计迦楠扶着走了两步,有点累,索性就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头。
男人手臂像是下意识的一揽,把她箍怀里去了。
计迦楠笑了笑:“你揽我干嘛,我扶你走,宁硕哥,你这样我没法撑着你。”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径直那么往前挪动,步伐不算快,但勉强算是稳当,慢吞吞地也到了卧室区了。
房门虚掩着,计迦楠推开。他好像没关窗,冷风卷来吹得计迦楠一个哆嗦:“你怎么还开窗啊,好冷。”
说完身子就忽然被搂怀里去了。
计迦楠被迫埋入男人的胸膛,默了默,笑着仰起头看他:“不用抱了,我去关上就好了。”
他没动,靠着关上的门,倚着门板把她搂在怀挡住风,人埋下脸靠在女孩子的肩头。
那份不轻不重的重量让计迦楠从脊柱到脚踝都有一僵的感觉,像是浑身骨骼被点了穴。
虽然两人动作不算生疏,从东京出事后她就主动找他抱过,后来生理期不舒服,昨晚她喝多,他都把她抱起来过。
但是这种动作,还是第一次。
“宁……”计迦楠偏了偏头,看着紧贴着她的那面下颌线流畅的侧脸,“宁硕哥。”
女孩子低软的嗓音像是夏夜晚风,不比此刻的冰凉海风,让人吹得心都是酥痒的。
男人动了动,往她靠近。
计迦楠来不及偏头,眼前本来的朦胧就变成了黑影。
他倒是没亲上来,他高她不少,抬头的一瞬还有点距离,那一刻只有好闻的沉香飘过二人之间,让计迦楠出了会儿神,又去想那个打火机。
她没来由就出声跟他讨:“宁硕哥,你打火机没给我。”
“嗯。”
他应了声,闭着眼。
计迦楠失笑,伸手探去他身侧,碰到男人的裤子后,指尖轻轻沿着那条西裤的折痕挪动,到了口袋那一块,感受到一块凸起,好像烟盒,她抬起手腕两寸,从袋口探进去。
往下摸索了下,一眨眼就碰到了雕刻的那朵蔷薇花。
正要偷出来,手腕忽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在最细的那处一按,盖住了她的腕表,又把她力量不轻不重地拽出来。
“唔。”
计迦楠被那股力量带着往前扑了上去。
还没回神,男人张开双臂,搂着她的腰和脑袋,头重新靠下来,整个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迦楠,干什么。”磁性的荡漾流淌过耳边。
计迦楠身心发颤:“宁硕……哥,对不起,可是你不是说要给我的吗?”她怂怂地问。
他没再说话。计迦楠偷偷瞄了眼手里的沉香木打火机,眼睛飘起了一抹笑。
“扶你去床上睡好不好?宁硕哥~”她声音非常软,一晚上吃到两颗糖后从心底里发出的甜蜜。
看他没声也没动,计迦楠就缓缓从男人怀里要转身。
他起初搂着她没放,嘴里喊着迦楠,别动,可是计迦楠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她也喝了不少酒,一根筋地就非要把他带走,站着脚多酸啊。
“我脚酸了,宁硕哥。”
果然这招有用,他马上动起来了。
只是计迦楠那一刻却没有了动静,脚步像是黏在了地板上,对他这个生理性的反应无法控制的眼酸。
忽然想起了六年多前在街上出事故,宁硕费力扒开驾驶座歪七扭八的金属与玻璃碎片,把她从混乱废墟里抱出来放怀里。
又想起后来在海滩上看她心情不好,他不是很娴熟又温柔地跟他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再后来,在东京医院,他再次说:哥哥给你唱歌好不好?唱,富士山下。
这会儿他们熟悉了一些了,他不是说我,是说哥哥。
自东京后,其实他好像就再也没离开过她身边了。
这一年,其实收获也算良多。
“迦楠。”男人哑声低喃。
回过神来,计迦楠马上扶着他往前,有他配合,即使房间很大,到床上还是不难。
把人轻放下,拿着枕头给他枕上后,计迦楠又去关了窗,拉上窗帘,找了暖气开关,把屋里的灯调成休息模式。
一通下来,她人坐在了床边休息休息,累倒是不累,就是头又开始晕了。
喝醉酒的头晕是那种像水花在池面荡漾开的感觉,弥漫到整个脑袋都好像被塞满了雾气,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一会儿手机里放起了曾经宁硕给她唱的歌,她录起来了。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计迦楠往后靠下去,身子撑在男人身边看着他。
如水温柔的嗓音唱着歌继续在空寂的房间流淌,让整个雪化后本该凉意四卷的房间都春意盎然。
计迦楠伸手,悄悄的,悄悄的,很慢,几根做着精美雪意美甲的手指到了他眼睛上空,悄悄遮住了男人轻阖的眼。
她又细又软的声音溢出:“可是你曾经说,我想要的你都给,宁硕哥。”
“就当你自己酒后乱性了两次吧,先送我一个我要的富士山。”
计迦楠凑近,吻上那两片不久前还将她压下的唇。
手心刚刚握着打火机,此刻香气轻飘,有种被他抱着吻的感觉,明明是迦南香,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专属味道了。
第33章 钟爱这朵迦南香
也不知道是接吻容易发晕, 还是干了太惊心动魄的事,一起身,计迦楠又从床上栽下去, 双膝接连跪在了地毯上。
“嗯……”闷哼一声, 她拧起眉头坐在地上。
身后传来肢体摩挲着衣裳的声音。
计迦楠马上回头,看着床上男人好像被她吵到了, 马上轻轻拍拍他的手, 哄哄人,随后慌乱爬起来跑了。
跌跌撞撞从二十六楼到十六楼, 计迦楠晕得走一步都要晃一下, 来不及洗漱倒头就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周末, 本没有闹钟的, 不过计迦楠还是八点左右就被喊醒。
起初还以为是要上班了,直到忍着宿醉头痛清醒过来时, 听到那不是她的起床铃声,没有那句动听的jianan baby,而是一段手机铃声。
计迦楠歪头去摸来丢在枕头边的手机,眯蒙的眼一看, 计女士的来电。
应该没有好事, 但是也不能不接。计迦楠点了接通后放到耳边,喊了句:“妈妈。”
计女士熟悉的声音传来:“回家来一趟。”
“干嘛。”计迦楠闭上眼,“大清早的,我睡觉。”
妈妈:“回来一趟, 睡觉有你妈重要?”
计迦楠语气轻飘飘的:“你这么中气十足的, 也没病没灾的。”
计女士声音一下就变了, 变得生气:“你就是跟你那个爹一样, 从来都是来气我的, 不气死我你们父女俩不罢休。”
“……”又是谈先生的事。
计迦楠叹了口气正想让他们自己解决,她不想当法官了的时候,里面再次轻飘飘传来一句:“我俩要离婚,谈好了,你跟谁?”
“……”
计迦楠依然闭着眼睛,痛苦道:“我都二十四了,妈妈。”
她语气更加不好了:“二十四了怎么了?你可以不要爹娘了?”
计迦楠的语气倒是很乖,还含着一点笑意:“不是,我都想结婚了,你俩还闹离婚?”
“……”
计晚茵明显都被她整无语了,停了几秒,深吸口气,开始大谈阔论:
“你想结婚?你想和谁结婚?我告诉你你个傻丫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还结婚,你妈养得起你,不许结,我不想我女儿跟我一样离婚。”
“……”
才不会,她宁硕哥绝对不会离婚。
想到这,计迦楠害羞地捂住脸,完了完了,畅想得有点不要脸了。
计迦楠掀开被子坐起来,那一刻,头好像一颗炸弹炸开,脑袋一晃差点又栽了下去,吓得她一个激灵马上扶住床。
进浴室刷牙洗脸洗澡的那一小时里,计迦楠的脑子就像一朵被风雨洗礼过的花,渐渐绽开,破碎地清醒过来了。
所以站在衣帽间挑衣服的时候,她手脚蛮快的,有点怕,怕衣服没挑完,手机就响了,一接通就传来那把她记了六年刻骨铭心的声音,说了更让她刻骨铭心的话,说:迦楠,哥哥昨晚,是不是干什么了?
她尤其担心。
快速换了身衣服后,计迦楠拿起手机就火速下楼离开了宁洲湾。
苇江花园距离宁洲湾不远,充京的苇江是一条从海里引水的河流,整个小区围绕着河而建,很雅致。
计迦楠许久没打车了,自从有了威风又漂亮的迈巴赫,打车已经告别她很久了,今天酒意没过不敢开,打了几块钱的车到家里。
计晚茵彼时在卧室收拾行李。
计迦楠站在她衣帽间门口,无奈看着问:“妈妈,这又是干嘛?你净身出户了?”
南加故事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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